不过即便是李程上了战场,他如今还有利用价值,周围一定护有无数人护着他的性命。
想要杀他仍旧不是件易事。
众人皆是有些犯难,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出声。
这个时候,一直沈默着的王文鸳张了张嘴:“那个……”
青竹对隋霜这个学生印象不错,便顺着她的话问:“可是有什么想法?”
但是王文鸳却咧了咧嘴,而后摇了摇头:“没有,不,我没什么想法。”
青竹以为她是担心自己说出来的计划不成熟惹人笑话,就鼓励她:“没事,你说吧,我们来一起看看可不可行。”
而隋霜擡起眸子,看了一样欲言又止满脸纠结的王文鸳,微微一笑说:“以我为饵,引得李程出现。”
“什么!”
“不行。”
“老师,你……”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王文鸳不知道隋霜是怎么看穿她的想法的,并且这个计划明明对她最危险,偏生她还同意了。
但是她同意了,别人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安排。
青竹几乎要跳起来,再一次提出反对意见:“隋霜,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我是个大夫,你的我的病人,我不同意你这样做!”
其他的将领也纷纷表示了不赞同。
隋霜没有奋力争辩,只问道:“师兄可曾去看过这场仗中的伤员?”
“若是不早杀李程,北陵又会多出多少个那样的伤员。仗多打一场,就要多死人。如果能够尽早结束,何乐而不为呢?”隋霜说。
青竹不再说话了。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作为医者去救治伤员的样子,那是一种纵使你有再高的医术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断胳膊断腿的人兀自挣扎死去的无奈与悲哀。
隋霜说的话不但让青竹无法反驳,也让刚刚一众反对的将士们再没有反驳的馀地。
隋霜温和的眼睛环顾一圈说道:“那就这样定了。”
齐冽没有让隋霜等太久,过了一日,便再次率领着军队,叫阵城门前。
这老将坐在高头大马上,大声问道:“隋霜何在,还不速来送死!你倒是有几分的能耐,够得上资格和老夫打上一场。”
跟在他身后的正是李程,他穿着最厚的铠甲,神情恹恹。
而就在此时,临祈城城门大大开,从中冲出了无数的士兵,及至队伍末尾,一道身影架马而来。
李程的眼睛中闪出光亮,齐冽更是拍手称快:“好啊,隋霜,你终於肯出来见老夫了!”
隋霜着一身轻甲,左佩刀,身背一把长弓,所有的头发干脆利落地竖起,眉目凛凛然。
这一刻,她不像是个满腹算计的文臣,反倒更像个豪情满怀的武将。
隋霜抽箭,搭弓,弯弓如满月,箭尖儿含着那苦痛磋磨二十馀年也从未凉过的热血。
一箭杀穿前世与今生。
而此时的南冶皇宫,灯火通明。
大皇子徐霆烨的军队举着火把被齐齐拦在了寝宫之外,徐霆烨面沈如水,冲着这打头的钱万贯说:“徐宁妄呢,让这个杂种出来见我!”
钱万贯咧嘴赔笑,想要敷衍他几句。
但是徐霆烨不想和他纠缠,也再没有时间和他纠缠了,他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他的护卫也都纷纷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徐霆毅说:“父皇病危,你们拦着我不让我进是何居心,让开,否则我杀了你。”
“皇兄,父皇现正在宫中休息,你派这么多人来是要做什么?”徐宁妄从殿中出来,反手细细闫住门,转身对徐霆烨说道。
不同於兵马加身的徐霆烨,徐宁妄穿着南冶皇子的华服,玄色的衣服上是用金线绣出的龙纹图样,走动间金光流转,华贵非凡。
徐霆烨看着这样子的徐宁妄,更恨了:“他们,都是你杀的吧?好样的徐宁妄,你当真是好样的。”
徐宁妄好似看不到对方满脸的愤怒,歪了歪头,摊开手说:“皇兄,你在说什么?臣弟不过刚刚来,没有其他的职务。父皇就命我在这宫里做事罢了。现如今父皇刚刚睡下,你还是明日再来比较好。”
徐宁妄这满脸无辜偏偏句句气死人的姿态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徐霆烨当场破口大骂,举着剑架着马直冲徐宁妄而来。
他忽然犯难,钱万贯惊呼出声,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徐宁妄躲无可躲,眼看就要死在马踏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