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调查都不需要,因为凌夜根本没有掩饰的念头。
她这么做,也是在告诉他们,暗夜的冥王来了。只要当年她父王的旧部知道了,就绝不会轻易放过她这个冥王,要知道,十三年前的那一场杀戮,真正的侩子手,就是暗夜。
也就是那个对她“恩重如山”的师傅。
更是三年前被她斩於刀下,至死也无法置信自己被一手培养起来的棋子弑杀的冥王。
“你明知道她想要你的命,为何你还要……”
“她能要得了我的命么?”凌夜嘲讽地笑着,肆无忌惮地笑着,凄迷地笑着,“一个生活在深宫内院里,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妇人,能把我怎么样呢?更何况,对我来说……”
“死去……比活着幸福。”
殷红的血丝从指缝间缓缓渗出,藤清宇却全然不自知。
也许凌夜张开他的手掌看,会看到他掌中交错着一道又一道像月牙一样的细小疤痕,密密麻麻。那些,都是他每一次隐忍自己情绪的时候留下的。
可惜,凌夜从不曾见过,藤清宇也不会让她看见。
看着藤清宇毫无波澜的脸,凌夜的眼底渐渐冷了,冷得只剩下了绝望。
“我乏了,你走吧。”凌夜走向那金丝绸缎的大床,身心的疲累让一贯嗅觉极为敏锐的凌夜没有察觉出空气中那一丝浅淡的血腥味。
藤清宇转身,没有回头地离开……
翌日。
清晨的阳光静静地洒在寝殿的大理石地面上,大理石反射着温暖的阳光,闪烁着点点金光,像是在寝殿中铺上了一层奢华的丶淡淡的金色的地毯。
暖暖的阳光悄悄地爬上了凌夜的床头,给她白若霜雪的长发也染上淡淡的光芒,让原本冰冷的颜色晕上一丝暖意。
就连她那苍白若纸的脸,好像也更添了一分血色。
睁开眼,凌夜那冷寂的眸子却在一瞬间将所有的暖意驱散,让她又变成了一个冷漠的杀手,一个手握锋利镰刀的死神。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还紧闭着的寝殿的门,再无动作。
寝殿的门被打开,走进一个穿着红色宫装的小宫女。她手里端着一个装了温水和白色毛巾的铜盆,迈着细碎的步子向凌夜的床边走来。
凌夜的双眸在她进来的那一刻,重又闭上了。
那小宫女走到近前,放下手中的铜盆,看见凌夜“尚未”醒来,便默然无语地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襟。
“小丫头,你连做一个杀手的基本功都不过关,能杀得了人么?”凌夜睁开眼眸,目光淡然地看着那个脸上还明显带着稚嫩的小宫女。
小宫女惊诧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握着一柄匕首的手还未完全离开自己的衣襟,就那么僵硬地停在了自己的胸前。
不得不说,她现在的姿势有些怪异,也有些暧昧。
从容地坐起身,凌夜走到铜盆面前,看也不看那个小宫女一眼,便拿起铜盆中的毛巾认真地洗脸,也不害怕那水里有没有被下药。
小宫女楞楞地看着她,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女人,现在她可是来杀她的,怎么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寻常的女子,看到有人拿着一把匕首想要杀死自己,恐怕早就惊惧地尖叫了吧……
当然,下一刻,这个小宫女还是将藏在衣襟中的匕首拔了出来,呼啸着向凌夜刺去。
然而……
一根手指。
凌夜只用了一根手指,就让小宫女的匕首再也无法前进一丝。小宫女惊恐地瞪大了双眼,无法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到了极致的女人。
一头长长的白发倾斜而下,披散在她那纤瘦的肩背上,就像是一条瀑布,在暖暖的阳光中闪烁着金光,不仅不会让眼前的这个女人显得苍白无力,反而更增添了一分神秘的妖冶。
狭长的凤目深邃而清浅,带着丝丝潋滟的波光,就像是晶莹剔透的墨色玛瑙,让人不经意间就沈溺其中。上挑的黛眉如画中远山,笔挺的琼鼻之下是娇艳的双唇,虽不似旁的女子那般殷红如樱桃,却让她浅浅的笑更加美丽动人。
那一身白皙而细腻的皮肤,吹弹可破,让人感觉哪怕是用眼神长久地凝视也会炽伤了她……
当真是如同《诗经》当中描述的: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小宫女看得傻了,凌夜却放开了手,而那把原本锋利的匕首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冰,再想伤人,已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