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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早上的戏还没拍完,岳思源就到了横店。
白欣欣给她接到林雪住的酒店里等。
林雪出来的时候,白欣欣凑上去说:“阿姨我接到酒店里了,咱们走吧。”
林雪刚一擡脚,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你等会儿。”
这话显然不是跟林雪说的,白欣欣看着林雪身后的人,楞住了。好多天没打照面,白欣欣自然是慌了。
毕竟剧组人多口杂的,这人怎么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呢。
她直视他,笑着说:“那个......小雪有点儿事儿得马上走,你要讲戏啊什么的回头再说吧。”
冯梓昀走过来了,他看着她说:“白欣欣,我说让你等会儿。”
他离她很近,好像她再不听话,他就能在这儿把她给怎么着了似的。
白欣欣脸上的笑是挂不住了,她看了林雪一眼,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雪向她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小声说:“要不然这样吧,我先去看看我妈,你们正好把话讲清楚了,你可别再逃避了。”
见白欣欣犹疑着点头,冯梓昀才放心的进去换衣服。
林雪到酒店的时候,岳思源正斜靠在床上看电视。
她看得很认真,林雪叫了声“妈”她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凡凡,你来了,吃东西了么?”
林雪把包搁在床上,说:“早上拍戏前吃过了的,您吃了么?怎么那么早就过来了?”
岳思源楞神,林雪也没催,没一会儿,她开口了:“你问我你是不是有一个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这一问,林雪倒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她凝神想了想,决定和盘托出。
她长话短说,但关键的事儿一件没落下,包括在“负距离”那店里头见到那小八胡。
岳思源听得很认真,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要说她有哪儿不一样,那大概是在听到小八胡头上的鬏儿,还有他不让林雪捏他脸的时候,岳思源哭了。
林雪不是第一次见岳思源哭,她看电影的时候,哭点极低,有时候看个战争片儿都能哭得特别伤心。
以前她哭,林雪觉得她就是哭着玩玩儿,从来不把这当回事儿。
只有今天,她觉得她一哭,林雪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扯着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岳思源缓缓开口,她说得没头没尾,逻辑混乱,林雪却听得整个人半边身子都僵直了。
岳思源以前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小姐。
岳父手上的岳氏集团当时是国内最大的副食品销售公司,在那个年代可谓十分风光。
岳思源她妈是难产死的,岳父老来得女,她又是妻子搭上一条命生下来的女儿,所以岳父对岳思源可谓是宠上天了。
岳思源成长过程中一直都没有什么烦恼,直到十八岁的时候,碰上那个人。
那天是岳思源生日,她约了一众好友到了歌厅里过生日。
她穿着一身白裙子,结果被个姑娘不小心泼了饮料。她烦躁的出门准备去厕所处理一下,关上门一回头,便瞥见了隔壁包房门口微低着头吞云吐雾的一个男人。
烟雾从他嘴里随意的吐出来,岳思源看呆了。
那时她对男人的概念还停留在自己的同学身上,他们会幼稚的扯女同学的肩带,在课上调皮捣蛋。
可是不会像他这样,靠在门边静静的抽烟。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所以,她走过去对那人说:“你跟我处对象吧。”
那人掐下叼在嘴上的烟,哼笑一声便进了屋。门打开的瞬间,她瞥见了屋子里的乱象,两个人在沙发上搂在一起,几乎衣不蔽体,还有一男一女在旁边嘴对嘴互喂酒。
那个晚上,岳思源半夜起来吐了一次,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浮现在她眼前的还是那双带着凉意的眸子。
从那天起,岳思源就惦记上了他,不时跑来那间屋子看,可是再也没有碰上他。
直到高考前夕,岳思源放学回家的时候看到了一群人拎着棍子打架。
棍棒一下一下挥着,她躲在一边看着。
那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下手却十分狠厉,仿佛他打的并不是人。
岳思源的心瑟缩了一下,她手在抖,然后尝试一点一点把他从心里挤出去。
高考很快就结束,岳思源学习极差,这一点也遗传给了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