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破釜沉舟的坦诚,
“洪家的船,开得太快,船底下的水……太浑了。”
他顿了顿,仿佛在积蓄最后的力量,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我需要一根‘鱼线’!一根能搅动这潭浑水、让底下那些被压得喘不过气的石头……有机会翻个身的‘鱼线’!”
电话那头。
灯光晕在梁友清癯的脸上跳跃。
但那双半眯着的、如同古井深潭般的眼睛,在君凌说出“鱼线”二字的瞬间,骤然睁开!
他手中把玩的那只油光锃亮的紫砂小壶,被他极其缓慢地、无声地放在了旁边的矮几上。
壶底与木质桌面接触,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嗒”响。
沉默。
梁友没有立刻回应。
他微微抬起枯瘦的手指,伸向矮几上那个打开的、古朴的黄花梨烟盒。
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刻意的、如同仪式般的凝重。
他从中抽出一支没有过滤嘴的、烟纸泛黄的老牌香烟。
然后,他拿起矮几上那盒同样古旧的火柴,“嚓”一声轻响,幽蓝色的火苗在昏暗中跳跃起来,照亮了他指间那支香烟和半张隐在阴影里、线条陡然变得冷硬的脸庞。
将火苗凑近烟头,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梁友的眼神极其复杂。
有对君凌这份孤勇的审视,有对局势的评估。
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如同长辈看着晚辈即将踏入局势的凝重与……不赞同!
“君凌啊……”
他叫了他的名字,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近乎叹息的口吻。
“你想试……我知道。”
但是——”
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如同惊雷炸响般的、不容置疑的警告力量!
“现在这个局面!”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每个音节都像淬火的钢珠砸在听筒上,
“洪家锋芒正盛!省里那潭水,刚被林家搅得天翻地覆!现在又来了洪家这条过江猛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