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雅间的门无声滑合,将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新,完\本^神′站, \无_错?内`容^
空气仿佛凝固成密度极高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陈炜的胸腔上。
顶级隔音材料包裹的墙壁,连一丝城市的杂音都透不进来。
沉重的红木圆桌上,几道精致冷盘散发着丝丝凉气,却无人动筷。
陈炜僵坐在靠近门边的位置,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高背椅,如同一条被强行按在砧板上的鱼。
灯光是刻意调暗的暖黄色,带着某种私密的压迫感,将主位上那个身影的轮廓投在厚重的墙布上,显得异常庞大。
洪鸣端坐在主位。
他没再穿着日间那件象征权力的羊绒大衣,只着一件深灰色立领唐装,更显清瘦,却丝毫未减那如同山岳般的威势。
他手中把玩着一个温润的白玉小茶盏,指节修长,动作优雅得不带一丝烟火气。茶盏在他指尖轻转,釉面在柔光下流动着细腻的光泽。
他微微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那张线条冷硬、如同大理石雕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磨砺出锋刃般的平静。
洪晓坐在洪鸣左手边,姿态放松地斜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雪茄,猩红的烟头在昏暗中明灭。,w′b/s·z,.¢o*r/g_
他不再有日间在洪鸣面前的收敛,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猛兽饱食后舔舐爪牙的残酷笑意。
秘书如同一个没有生命的塑像,垂手肃立在洪鸣身后半步的阴影里。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洪鸣指间的玉盏偶尔与底座碰撞,发出极其轻微、如同敲打在心坎上的“叮”响。
陈炜感觉自己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在这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洪鸣婉拒了市班子的正式宴请,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大人物已经悄然返程,可谁能想到……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在夜色掩护下将他秘密载到这里!
这单独、隐秘的召见,如同冰冷的蛇,缠绕在陈炜的脖颈,越收越紧。
主位上,洪鸣缓缓抬眼。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两泓寒潭,平静无波地扫向陈炜。
眼神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能穿透皮肉、直接攫取灵魂的审视力量,让陈炜瞬间感到自己所有隐秘的恐惧、侥幸和挣扎都无所遁形!
洪鸣没有开口。
他只是端起手中的白玉小茶盏,凑近唇边,极其轻微地抿了一口。
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品尝的不是清茶,而是此刻凝滞空气里的每一缕气息。e(2白?£+马a¥书$?=院; ?无?+t错=@内μ,容°a*
侍立在阴影里的秘书,如同精准的机器收到了无形的指令。
他微微上前半步,恰到好处地保持在洪鸣身后的位置,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锁定在几乎要窒息的陈炜脸上,开口了:
“陈市长,”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您,可知道……现在的形势?”
“形…形势?”
陈炜下意识地脱口反问,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脑子一片空白,下午那种狂喜过后的虚脱感和此刻坠入未知深渊的恐惧交织在一起,思维如同冻僵的齿轮,艰涩地转动着。
形势?哪个形势?
是指省调查组的无声撤离?
还是洪老爷子亲自站台的用意?亦或是……
秘书没有立刻回答。
他那双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眼睛,无声地转向了坐在洪鸣左手边的洪晓。像是在等待确认。
洪晓脸上那丝残酷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
他慢悠悠地吸了一口雪茄,白雾从唇齿间溢出,在昏黄灯光下扭曲翻滚。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
秘书的目光重新落回陈炜脸上,如同冰冷的锁链再次扣紧:
“y市这场仗,您不能输。洪家——”
他刻意停顿了半拍,那不带重音的几个字在陈炜耳中却如雷霆炸响。
“更不能输。”
轰!
电光火石间,无数线索在陈炜混乱的思绪中疯狂串联,碰撞,最终汇聚成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答案!
秀水省!
林家!
那个曾经根深叶茂的庞然大物,因“错误”倾覆!
巨大的权力真空!
洪家,这只潜伏已久的巨鳄,终于亮出了獠牙,携风雷之势,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