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坐姿,一边盯着她冷清的脸,一边在心里感叹她怎么戒备心这么弱——
明明跟我也没见过几面,连朋友都还不很算得上,竟然就冒着大雨跑过来,还在别人的地盘傻乎乎地睡过去了,这要是被拐卖了,都得是帮别人数钱的类型。
想想也是,从她放弃一众性价比高的案子,却挑了南亦嘉的法律援助案就能看出,她不是个精明的人。
拐卖……想到这个我又开始烦躁……
“你醒啦?”裴以北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迷茫地看着我。
我被吓了一跳,往后一仰差点摔了个四仰八叉,还好及时用手肘撑住了。
“欸!你哪里不舒服?”
她从沙发上坐起来,赶忙来扶我,我挥挥手拒绝了她的好意,顺势坐到了沙发上,“我肚子已经不疼了,刚丶刚才是丶是想给你拽一下毯子来着,对,拽一下毯子。”
裴以北低头看着身上盖得好好的毯子,沈默了好几秒。她看看我,又看看毯子,像是没搞清楚状况,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对了,几点了?”她忽然问。
“五点出头吧,还早,我是觉得有点热就起来了。”
“你肚子真不疼了吗?”她一边问我,一边伸长手捞过茶几上的笔记本,劈里啪啦地敲起了键盘。
“真不疼了。”我凑到她旁边,指着电脑屏幕说,“刚刚你微信一直闪,我就把电脑调成睡眠模式了,别的东西都没动。”
她“嗯”地应了一声,全神贯注地在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律师群里回话。
等她发送出一长串专业的回覆,我忍不住问,“你们律师是晚上不睡觉,还是凌晨起得早?”
“这个案子比较急,带教律师要求我们每个小组都给出一个方案,只好加班加点了。”她语气平静,像是述说一件无比寻常的小事,甚至还有点说我大惊小怪的意思。
“哦,真辛苦……”我不打算继续打扰她,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准备把茶几上几个用过的碗拿去厨房里洗了,顺便看看锅里还有没有剩的粥。
“欸等等,你先别走!”裴以北边喊边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往回拽。
我只好把碗重新放回茶几,坐到沙发上跟她一起看电脑屏幕。
她调出一个像是备忘录的应用界面,分四个板块一条条地罗列了待办事项。跟着鼠标的光标看,在“重要且紧急”的版块里,第一条就是“南楠疑似得了急性肠胃炎”。
我偷偷瞄了几眼其它板块,她的待办事项大都是工作相关,关於我的还有两条:一条是“南楠的搬家费用纠纷”,另一条是“南楠的养父母纠纷”,都在“重要但不紧急”里。
一下子占据了三条重要,我突然有点感动。我擡头看着裴以北的侧脸,琢磨着应该直接抱她,还是先表达感谢,再抱她。
正在我想说几句煽情话的时候,裴以北已经一脸正色地摆出了开始讲课的架势。
她指着第一条,说,“我们一件件来,先说你肠胃炎的事。”
顿时梦回学生时代,我想起了被讲课老师支配的恐惧,於是条件反射般地坐直身体,机械地点了点头。
“虽然你说现在不疼了,但明天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看个安心,知道吗?”
“知道了,裴老师。”
“还裴老师呢……”
她擡起胳膊在我手背上拍了一下,因为下手太轻,中指和无名指在我手背边缘多停留了0.5秒,像在调情,勾得我很痒。
“不过我明天有工作,你得自己去医院,行吗?”她继续说。
“当然。”我点头如捣蒜。
“那再看第二条,”她把手指挪到“南楠的搬家费用纠纷”那栏,说,“你在电话里说搬家花了两千块,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说来话长。”我往后一仰,坐没坐相地靠在了沙发背上,“其实这个价格也合理,没什么好讨论的,要不就划掉吧。”
“不行,这个收费情况已经严重违反了市场规则!你一定得说清楚。”她坚持道。
裴以北认真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魅力,非要形容这种魅力的话,那就是我心猿意马地盯着她看,她也会以为我只是在认真思考她的提问。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好歹也是个法律专业的硕士研究生,你得对我有点信心!”她转过头,义正言辞地对上我的视线。
我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但面对裴以北,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