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发疫乱。”
“一把火烧了吧。”杜宣缘说,“连同这座山寨。”
穆骏游微怔——不过这确实是个避免曝尸荒野引发后续混乱的好主意。
寨中的妇孺已经被士卒送下山,到县城中暂且软禁看押起来。
血腥味弥散在山林间。
熊熊大火燃起时,甚至将冬寒都驱散了些。
熊门的手还在颤抖,他抬头发现杜宣缘正站在燃烧的山寨外,眸子里倒映着火光,嘴角却挂着笑。
他打了个寒噤,不敢再看。
可这耳朵委实有些灵敏,又听见一句轻轻的“除夕夜烧的大房子,也算是完成完成‘年前’这个承诺了吧?”
什么承诺?
熊门小心翼翼瞄向杜宣缘,却见她已经转身准备下山了。
天边泛起一点儿苍白的颜色,安南军完成善后,陆陆续续下山回营。
倒是一场别开生面的除夕守夜。
文央一宿没睡,好不容易等来山上的消息,立刻打起精神,马不停蹄地安排起那些被困山寨女子的住处,间隙里听闻杜宣缘下的命令,也是一怔。
不论如何,苍安县周围的匪患终于是告一段落了。
山上重归寂静后,一些掩人耳目的树丛簌簌作响,不多时,三五趁着昨晚夜色正浓躲进山里的匪徒从藏身之处钻了出来。
他们骂骂咧咧着,被一锅端的滋味当然不好受。
不过又忍不住庆幸自己躲得快,怎么着都比那些人头落地、葬身火海的家伙强,而后便琢磨着到山里躲几天、避避风头……
这些人正招呼着附近的同伙结伴同行。
忽然,有人听见些奇怪的“轰隆”声。
这声音越来越大,他们面面相觑——显然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不知道是什么动静,但莫名叫人惧怕的声音。
他们纷纷下意识向山下跑去。
然而眨眼间,山石倾颓,像是整个地面下有什么东西翻了个身似的,原本高耸的重山纷纷崩落。
这样剧烈的动静,自然也惊扰到苍安县及其附近的数十座村镇。
不管是睡着的还是醒着的,都立马出门躲避这场地动——苍安县也是偶有地动发生的,百姓虽然惊慌但并未全然失措。
可这场声势浩大的地动却并未波及到百姓居所。
待地动停歇,率领县民到空地躲避的文央抬头,愕然地望向远方。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着东方。
一轮刚刚从地平线升起的太阳像个暖黄的小球儿,静静悬挂在他们面前。
山,没了。
.
杜宣缘昨晚从山上下来,一沾枕头人就睡着了,可见是困到极致。
前半夜帮忙安抚文央、后半夜帮忙安排山上救下来的女子住处,陈仲因也是昏昏沉沉的,他敲了敲杜宣缘的房门,想为她送些梳洗的热水,但房里一点儿动静没有,只好回自己屋里休息。
结果没睡多久,便被一阵地动山摇惊醒。
陈仲因外衣都来不及穿上,急忙跑到杜宣缘房里,顾不上本就岌岌可危、反反复复的男女大防,试图将她摇醒。
可杜宣缘睁开眼,迷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随后将他往身边一拉,不知怎么动作的,就把陈仲因一并裹到暖烘烘的被子中,像个八爪鱼一样抱着送上门来的抱枕,脑袋抵着他的脖颈处,重新睡了过去。
杜宣缘在这接连不断的地动中,倒能睡得安稳。
可陈仲因是一点儿也安不下来!
他也管不了什么羞涩不羞涩的,急切地在杜宣缘耳边呼唤着她,试图挣脱开她的桎梏、将人拉出屋子。
杜宣缘被折腾得睡不下去,闷闷道:“房子真塌了,那就叫我们死共穴吧。”
陈仲因一愣,竟真的停下动作。
他垂眸,看着杜宣缘沉静安宁的睡颜,缓缓闭上双眼,颤着手回抱过去,面上流露出莫名坚定的神色。
杜宣缘当然是随口说的。
她这么惜命的人,只是因为很清楚这场地动从何而来,才能不动如山。
可杜宣缘不知道她困到没边的时候说得玩笑话,居然有人当真了。
某人抱着同生共死的心思与她紧紧相拥,在这充作摇篮的地动中沉眠。
直到被屋外的喧闹声吵醒。
屋里很宁静,这场地动甚至没把房间里的摆设震掉,那场地动就像一场梦一样,没在苍安县城留下一点儿痕迹,可见根本不足为惧。
陈仲因的神思缓缓归拢。
他后知后觉到自己正紧紧抱着一个温暖的火炉,脸“腾”一下像是烧红的木炭灼热。
急急忙忙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