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道:“没事。曲家的人靠不住,我们还能靠自己。”
所幸,她已经进过一趟登天峰内。这一路探查过后虽然没有太大进展,不过对她来说,进出已经没有任何阻挠。
至于那些恐怖的东西当真还不如有人开口说话让人害怕。
——她不免还是会想起那道让她浑身上下本能恐怖的声音。
闫欣对那时候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她千辛万苦从这里逃出去,到盛京找到玉姐后,玉姐曾经为她找人看过身体。
她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行为举止上和她原来的模样有了不少的变化。
玉姐认为她刚经历了生死关才会如此。人在性命受到威胁后会本能改变自己的想法,让自己顷刻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也就是所谓的性情大变。
闫欣接受这个说法,只是自己关于宅邸中的事,少了大半的记忆。尤其是在古宅中的那段日子,记不清楚自己在被父亲送进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导致自己被人追杀到命悬一线的境地。
她摸着笑偶的下巴,将它放在了地上。
“虽然从别人身上拿到线索会比较快。但是……还是靠我们自己比较舒服。”
好在前一晚跟着蒋原拿到的线索很关键,让她有了方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带了笑偶,在别人对这个地方望而生畏的时候,只她单枪匹马混入其中。
又安全又高效的方法。
闫欣带着笑偶进了隐蔽的山林里,找了一处荒芜的山野洞穴中,坐在洞口,将笑偶放进去。
现在时辰尚早,倘若她猜测的没错,古宅里面确实有活人的话。
白天去无疑是送人头。
晚上群魔出洞了,才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正好,她也需要时间整理一下思绪。
蒋原说起宅内情况相关那两段情景太过怪异了,尤其是关于父亲的那段。
她自小不是让人省心的孩子,脾气大又爱惹事。一点不顺心就得上房揭瓦,闹得所有人都见她就心惊胆战才甘心。
然而古宅中那个围绕着父亲影子乖巧又贴心的人又是谁?
父亲也不是个对别人家孩子会表现出亲近的人,能如此亲昵地接纳神态的对象必定是自己。
可那黑影,分明不是自己。
笑偶在荒野内一阵鸡飞蛋打,将一窝地鼠追打地吱哇乱叫,四下乱窜、玩得没心没肺,开开心心。闫欣便躺在洞口铺起来的草垛上,一边回忆着自己仅有的那点关于古宅内过去那点稀少的记忆。
值得一提的是,她对曲家以及古宅并没什么好印象。
确切来说,她一直觉得古宅内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和外面的人没多大区别,弄得宅子充满了阴险,算计。
每个人总是在趋炎附势上特别精打细算。
成天将自己的心思都花在钻营上的人,又怎么可能在工匠造诣上有所精进。
闫欣觉得自己之所以对古宅没什么太深的记忆,多半是因为对她来这种不喜欢的地方,自然不会记得有多少相关的印象。
但三年前父亲出事之后,紧急将她送过来之后的那段日子,对闫欣来说却是意外的沉重。
沉重,能想起来的却不多。
只是偶尔触及到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总会将她最难以忍受的负面情绪全数都勾出来。
——
那次是父亲唯一一次没有带着她进入宅邸,而是将她交给了曲家的家主。
起因是祭天台出事之后,父亲带她进去天机阁过一次,随后便即刻亲自带着她离开盛京,来到了盘龙镇。
闫欣记得分别前他好像很着急,只跟她交代了一句‘欣欣,不要相信任何人,收敛你的心性,别妄图去救哪个人。你一定要活下去,等着爹来接你。’
当时她已经年纪相当,也知道她爹即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困境。
天机阁的案子牵连甚广,父亲身后的人已经全数都死在了天机阁底,他这一去,凶多吉少。
但闫欣忍下了哭闹求爹别走的小性子,用这辈子仅有的懂事撑住了理智。
“我会活着,等您来接我。”
在那之前,她一直都在父亲的羽翼之下,根本不知道如何在绝境活下去,也不明白那句她要活着意味着自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
天色转眼间暗下,闫欣脑子里被模糊的回忆搅合得浑浑噩噩,一时清醒地知道自己是闫欣,可意识模糊时又好像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人尖酸刻薄,老是讥笑自己天真无能,拖累家人。还说着不如死在宅中,成为她手中众鬼之一来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