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窗外不停地响着烟花炸裂的声响，伴随着晚睡的人们的欢声笑语，一起迈向生机蓬勃的新年。

褚炽穿着软绵绵的睡衣躺在余秋染的身旁，房间内开了一盏微弱的小夜灯，像是被抓紧家里的星星。

不知怎的，褚炽居然有些紧张。

连她自己都为此而感到意外，上下两辈子加起来，她叱咤商场的时间跟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年龄都差不多了，可就是她这样见识过无数大场面的人也会在躺在母亲身边的时候紧张不已。

好吧，那是苏阮阮的妈妈，而她，只是一个顶着她的身份贪享母爱的小偷。

说实话，自来到这个世界起，褚炽从不觉得自己有对不起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过，她也是被强行拉过来的无辜灵魂，如果可以选择，她当然不可能来这个荒唐的小说世界。

在这里做的所有事，褚炽都是为了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而做的，但同时，她也尽力去帮助和保护对苏阮阮来说重要的人。

她虽然被迫占据苏阮阮的身体，却没从理所应当的抢夺她拥有的一切。

可余秋染对她太好了，好到有时候褚炽会想要她真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不喜欢也不留恋这个世界，可她有些舍不得余秋染。

这个短暂被她叫过“妈妈”的人。

当然她也在乎这个世界认识的那些朋友，可朋友和母亲的意义总归是不同的。

“乖乖，睡不着吗？”

余秋染忽然开口，她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包裹着褚炽，让她一时间停下了飘忽的思绪。

“嗯，有点。”

“因为小秦？”

余秋染猜测着问她，这个女儿新谈的男友或许是牵绊她心绪的引子。

可她错了。

“不是因为他。”

是因为你。

褚炽悄悄补充着。

“那是为什么啊？跟妈妈说说？”

余秋染的声音宁静而和缓，像一捧清透的泉水，缓缓流淌在褚炽不安的心房上。

“我……”

褚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坦白吗？告诉她自己不是她的女儿，同她解释什么系统、穿书……这些听起来就很不靠谱的东西吗？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些吧。

顿了顿，褚炽斟酌着说：“妈，你觉得我上大学以来的这几年，有什么变化吗？”

余秋染“嗯”了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似乎是在仔细回想。

“我们乖乖变成熟了很多，变得像个大人了，能独当一面呢。”

“那……我这样，你喜欢吗？还是更想念以前的我？”

褚炽有些急迫地问。

微弱的灯光下，余秋染翻过身看着褚炽，抬手帮她将碎发别在耳后。

“为什么这么问呢？你是妈妈的女儿，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妈妈都会爱你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那么温暖的话，可褚炽却觉得没来由一阵难受。

“那如果不是呢？”

嘴反应的比脑子快，等褚炽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她恨不得给自己的嘴来上几巴掌，脑子一乱就控制不住嘴了。

“我、我就是随口说说的。”

褚炽干巴巴地找补一句，随后将被子拉过头顶，闷闷的说：“先睡吧，时间不早了。”

但其实褚炽清醒得不得了，但她却不再多说什么。

很久很久，久到褚炽以为余秋染已经睡着了，窗外的声音也小了起来，连褚炽自己都生出了几分困意，身旁的人却忽然说了句：

“乖乖啊，我知道，你是来帮她的。”

这句话让褚炽困意全无，整个人的身体都紧绷起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也觉醒了自我意识，从小说剧情和人设中脱离出来了？

还是说是自己会错意了？

无数种猜想像是破土发芽的种子一般，在褚炽的心里长成一片杂乱的田。

还不等褚炽猜想更多，余秋染就继续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有段时间，我的记忆很混乱，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你不在的时候，时间变得快了很多，一晃眼的功夫，一整天就过去了，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事都没做。”

“慢慢的，我开始做奇怪的梦，梦里的场景很真实，但又很虚幻，像是蒙着一层纱一样。”

“然后，我梦见了自己，梦里的我和现实好像有些不太一样，我是个懦弱的母亲，是女儿被迫委曲求全的把柄，可我对此却毫不知情。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