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那一溜鬃毛直立,但它满布伤痕的躯体上,却是根根如针扎的钢毛,就连哈拉巴那儿也不落下。
它闷头跑起来像移动的山岳,无视前面的同族,肩头顶开,不顾脚下同类的哀嚎,重而势沉的蹄子落下,将这头炮卵子的胸膛踩凹了进去,踩得它口中溢出血来,直接没了声响。
后面的野猪皆是踏来,将这头炮卵子踩成了皮裹着的肉泥,扁得变了形。
大猪原本也是往上走的,结果到了半道差几步的距离,扬起长如炮筒的鼻子在空中抽抽,莫名地一转,离开黑沉沉的猪群,往右边去。
如果将乱岗子比作一只手掌,赵江抓的就是那根中指,胡华清、郭岳守的是食指,付建军守的是无名指,这也是猪群最可能奔的三面阴坡。
但猪神孤身,掠过了付建军蹲守的仗口,直往小拇指去,留下一溜的蹄子印。
“嘭!嘭!嘭!”
接连的枪响从三处不同的地方响起,在山间回荡。赵江在主岗后边射杀回跑的落单野猪,郭岳和付建军他们也是如此。
枪声响起,猪群更是心惊胆裂,猪神嗅着那若不可闻、随风飘来的火药味儿,亦加快了速度。
主岗猪群过了山尖,上了阴坡往下奔。
突然,冲最前面的一头炮卵子爆发出惊叫,在冰壳子咔擦的碎裂声中,如落水般,右边前身子失力怦然栽倒,陷落在软雪中,白烟散开。
硬盖承受不住野猪小面积的蹄子,再是另外三个蹄子接连陷落,炮卵子的四肢都陷入雪中拔住,随着挣扎反是越陷越深,肚皮贴着硬盖,卡得死死的。
“嗷嚎!”
“嗷嚎……”
如此的情形不断上演,一头头的野猪交织惨叫着陷入雪中,碎射的冰壳碎屑和扬起的雪烟就像地雷,在整面雪坡上接连被野猪触发。
不出片刻,所有的野猪都陷到雪中,零零散散跟插地里的萝卜秧子似的,抬头低头惨叫着。
不光赵江是这种情况,胡华清、郭岳和付建军两边也是如此。
就连那头大猪,奔到小拇指山岗的阴坡后,它这么重,冰壳子更是受不住力塌陷。
不过,哪怕蹄子陷在雪中,肚皮贴在冰壳上,猪神仍一步一步地移动着,硬是靠力大一路将硬盖挤碎,留下两道长长的痕迹。
留下几头同族在雪中惨叫,猪神坚定地往下走,很快消失在下方的沟塘子中。
主岗这边,赵江没听到付建军他们放二踢脚,就知道猪神没搁那两座山岗。
他跑上山尖,瞧着满面的惨叫的野猪,转动脖子眺望,没瞧见猪神。
赵江拿出野猪皮做成的滑雪板,往脚上一套,边朝下边滑,手边往枪下摸,咔擦折出刺刀。
有人过来,这片的野猪全部惨叫起来,乱哄哄的不停,震得赵江耳朵发聋。
瞧着脚边野猪恐惧的目光,赵江举枪就刺,锐利的刀锋从肘下刺入,破开野猪的皮肉。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噗嗤……”
一股血箭飙射而出,赵江不顾野猪的哀嚎,又是连着的两刀刺入它身子。
等再抽出刀子时,野猪已经不叫了,猪头垂着趴在雪上,整个身子不断抽搐着。
赵江继续往下滑,又顺手刀了两头野猪,然后举枪朝天连开三枪。
这是告诉两边信,猪神也不在这边,让他们上车去空着的两个阴坡瞅。
赵江披着的白褂子染上溅射出来的鲜血,晕染成红褂子,手上刺刀带着血,虽然没冻却已经凝上,看上去就黏腻无比。
赵江顺手抹了把脸颊上的血点,在因寒冷僵白蒙着雪霜、冻住眉毛的脸庞上,那抹鲜红更显得触目惊心。
他脚下一动,在满面栽着猪群的雪坡上无声穿梭滑行,如鬼魅,又如那提点性命的阎罗。
赵江面上虽没什么表情,但接连射杀和刀猎野猪,已让他杀性大发,整个人蒸腾着骇人的杀意。
若是寻常山野之兽在此,光是嗅到他气味,都会吓得瑟瑟发抖,噤声不敢动弹。
赵江一路往下,除了身后野猪群,这片山场都没有任何山牲口的动静,除了凛冽寒风寂寥无声。
正如山神爷亲临。
到了下边,赵江将滑雪板从脚上拔下,夹在咯吱窝,到积柴道摔上车门往小拇指岗去。
赵江转动手中方向盘,解放急速行驶在山道中,猪神在前,索命的赵江在后。
到了地方,赵江猛踩刹车,不待车子停稳便直往阴坡奔。
隔着一段距离,赵江就看到猪神在坡上留下的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