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入城,血流成河,腥味漫鼻,无生立身,皆躺地不活。
戴明默然,悲怆,木然,弃枪抱尸,于城外挖土埋之。 “你是谁的父亲?又是谁的儿子?”对尸吐念,满面悲痛。 …… 抗原城南去十三里外。 有汉军三万驻扎。 主将帐中。 “报秦将军,蒙军不知为何破城后又退去。”有士跪地呈报军情。 有将起身,问旁一老儒士:“万先生,您怎么看?” 老儒士拂须而起,沉吟一刻,道:“谏将军即刻守之。” 将问:“不怕有埋伏么?” 老儒笑言:“那城四面开阔,难守易攻,只要留兵一半于此,怕何?” 将喜,挥兵出帐,道:“那抗原城岳军终无一人生还,我心甚安啊!” 老儒叹之步帐。汉人有此奸将,悲之,戚之! …… 戴明再挖一坑,忽有所感,蓦然回首,却见三个青年男女,两男青衣,白衣是女,皆背负长剑,正望自己。 当先一人年纪大些,许有三十出头。他长脸浓眉,头顶太极灰冠,望得那满地尸身,一面悲悯,问:“你是此城守将么?你在做什么?” 戴明摇了摇头,摇去了些脸上的木然。见三人道家装束,也听三人言语,便知是中原人。 把一尸轻放坑中,回道:“让他们入土为安。” 三人中那女清丽无双,秀眉紧蹙,忍着呕吐低声启唇:“萧师兄,前方有许多汉军来了,这里即来了他们,我们还是走罢。” 三人中另一年轻道人却摇了摇头,道:“陆师姐,我们还能去哪呢?去支援蒙中修士大战么?但我们的任务是镇守抗原城。蒙军单方面破坏规矩,让修士直接干预凡人战争,已是定局了。” 萧逸才不管二人言语,定定看着戴明再把一尸抱去坑里,又问:“这位将士,这里为何只有你一人呢?那些破城的蒙军呢?城里可还有其他汉军吗?” 戴明推土埋尸,木然的回道:“蒙军走了。没有其他人,都死了。” 连陆雪琪也看出不对劲了,问:“那你为什么还活着?他们为什么不杀你?” 听闻此言,戴明似被刺激到了,转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瞪着她,声音嘶哑,若一只愤怒的野兽:“是啊!为什么就我还活着呢?他们为什么不杀我呢?他们杀得了么!?” 萧逸才眉头一皱,示意陆师妹不要言语,看向戴明的眼,也冷了。 陆雪琪瞪了戴明一眼,不屑与一凡人争辩。她心现在只在一人身上——他,张小凡,不,鬼厉,他去那南疆前线抵挡妖兽大潮,还好吗? 中原各派及凡俗军队,大部分倾置于南方妖兽之乱。只派了小部分力量抵北方蒙今侵犯。 毕竟,那妖兽残虐,毫无理智,若不抗之,生灵将涂炭。而北方凡人、弱派,其本质不过抢粮维生罢了,待众派闲出手来,随手便可灭之。 戴明虽一生务农,但常思天地之生,常念生之来之归处,常感春夏秋冬,常观鱼虫鸟兽,自有自己一番识人眼界。 见三人置身此战地,又作道人打扮,还都负剑在身。大抵是那世人口中常说的山中仙人了。 若是未当兵这两月,昨夜未厮杀那一天,戴明见了他们,大抵也是会生出景仰、敬畏之心的。 但戴明此时并无一丝此心,只觉所谓山上仙人也不过如此。城破了,才来此看尸生得如何?这样的仙人,如何去敬畏? 戴明不再费心三人,忙碌于城内搬尸,于城外挖坑埋之。 三人见他确是在做这好事。也不愿再窥之什么,飞身去那近来的汉军。 众军见山中仙人飞至,俱军心大定,觉此去有仙庇护,活着回家有望了。 三人瞅准众军最大那辆马车,掀帐入内。 萧逸才直问:“你军为何不支援抗原城,现在才来?” 秦会哀号:“我和岳将军早已通信约好,敌军攻城三日后,我再领众兵前往围歼之。谁知敌报竟有误,此次攻城之敌并不是区区千人,而是有数万之众。待我这边得此信息,已是晚了……秦某该死,岳将军死的好惨啊……呜呜……” 曾书书最嫌一个大老爷们在眼前哭哭啼啼,他也不喜这世俗事务。告罪一声,独自御剑飞在众军上空,兀觉心里烦闷不堪。 这世间这般大,怎么到处是乌烟瘴气之人事物? 怪不得修道之人要上山立下道场,就是想静心修道,远离尘世纷争罢。 但若国将不存,世将涂炭,这修道之人,又如何去袖手旁观?还是要入世扶助之…… 但若世人皆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