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杉柏站在床边,指尖悬在半空,犹豫着要不要落下。特蕾西娅蜷缩在被子深处,白发凌乱地散在枕上,怀里仍紧抱着那团漆黑的不明物体。它此刻正随着主人的呼吸微微起伏,像某种活物。“那个前辈......醒醒......”杉柏放轻声音,指尖终于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吃早饭了,不然就要凉了。”没有反应。她叹了口气,收回手。清晨的冷意还未散去,杉柏搓了搓手臂。她起得很早,或者说,她根本没怎么睡。天刚蒙蒙亮时,她就轻手轻脚把两人换下的衣服全部洗净,晾在窗外的绳子上。之后,她数了数剩下的铜币,去街角买了热腾腾的面包和一小罐蜂蜜,又向公会里讨了一壶热水。回来时,特蕾西娅仍在熟睡,姿势都没变过。于是她又开始打扫。擦掉窗台上的灰尘,整理散落的草药叶片,甚至把地板也拖了一遍。水桶里的水渐渐浑浊,而她莫名感到一种平静。“前辈......”她再次尝试,这次稍稍用力推了推特蕾西娅的肩膀。“唔......小桃......再五分钟......”特蕾西娅终于有了反应,然后把脸更深地埋进怀里的黑团中。杉柏抿了抿唇。阳光渐渐爬上床沿,照亮特蕾西娅露出的半边侧脸。她的睫毛在光下近乎透明,呼吸绵长而安稳,像是真的只是某个贪睡的普通女孩,而非昨夜那个操纵火焰与光芒、浑身谜团的前辈。如果忽略她怀里那团蠕动着的、仿佛有生命的黑团的话。“面包要凉了......”杉柏低声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知道了。”特蕾西娅终于睁开眼,金色的瞳孔在晨光中微微收缩。随后慢吞吞地坐起身,怀里的黑团字面意思钻进怀里,消失不见。“你打扫了?”她环顾四周,嗓音里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嗯。还买了点面包,前辈要吃吗?”特蕾西娅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微微张开嘴。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杉柏甚至没有感到奇怪。她熟练地撕下一小块面包,在蜂蜜罐里轻轻一蘸,然后递到特蕾西娅嘴边。白发少女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蜂蜜顺着指尖滑落,在晨光中拉出一道晶莹的细丝。“太甜了。”特蕾西娅含混地抱怨着,却还是顺从地低头,将杉柏指尖的面包咬进嘴里。杉柏轻轻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面包粗糙的表皮,正准备再撕下一块。“不不不......”特蕾西娅猛地抬手捂住脸,胡乱地朝杉柏挥了挥。“是吃饱了吗?”杉柏疑惑地歪头,手中的蜂蜜面包悬在半空。“我感觉太自然了,你居然没有丝毫犹豫就配合了我。” 阳光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杉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还保持着投喂的姿势,指腹上还沾着一点晶莹的蜜糖。她的动作突然僵住了,她居然在给前辈喂食。而且做得如此自然,就像......“好像......是的......”杉柏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也许特蕾西娅只是睡懵了,又或许杉柏已经习惯了。就像她们都记得,很久以前,在某个同样洒满阳光的清晨,也曾有过这样的场景。特蕾西娅盘腿坐在床边,现在正自己拿着面包小口啃着,蜂蜜在唇角留下一点晶莹的痕迹。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投喂她的。“你还不去教会吗?如果发现圣女没有按时回来,他们不会有什么动作吗?”杉柏的背脊突然绷直了,她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指人员伤亡吗?碰见痴火有点伤亡,是正常的。”杉柏摇了摇头,她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表情。“我其实......不是真正的丰饶圣女。”“看出来了,没人会无缘无故说自己是圣女的,是你经历了些什么吧。”这不是一个问句。“在我坦白前......前辈能不能告诉我,你很讨厌丰饶圣女这个身份吗?”特蕾西娅斜睨着那些枯叶,嘴角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我并不是讨厌......”窗外的风突然静止了。“而是有人突然说自己是丰饶圣女......让我有点过激了。”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