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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说自家学生只会说什么“导师菜菜捞捞”,自己昧着良心把他平时分拉满,该挂还是挂;
那个又说自己学生写论文请人代笔就算了,还花了整整一千,等论文到自己手里一看,妈蛋那黑中介居然黑了老子五百……
罪痕累累罄竹难书了属于是。
被盛赞的姜沐在干什么呢?
姜沐在努力不让自己挨打。
“说说吧。”
罗正黑着脸,“钱怎么偷来的?”
“这真不算偷,最多算赠与。”
姜沐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我只不过是租了身打补丁的脏衣服,套用了下我自己当年凄惨的模版,在校长的允许下,给大学里的哥哥姐姐们科普了一下被拐儿童的经历,以及面对穷凶极恶的人贩子该怎么做……
这个过程中,我做的最过分的事,应该也只有公放音乐扰民,但那是为了气氛考虑的,你看哥哥姐姐们不也没什么意见吗?
我最后甚至都没提钱的事,只是放了个碗在那里,如果这都犯法,那全世界的乞丐都得送进大牢。”
罗正:“……”
他突然有点后悔教姜沐学法了。
姜沐是个好孩子,但绝对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
一年前罗正就发现,这孩子的观念有点歪。
倒不是说不是好人。
主要是姜沐对“规则”这种东西似乎天生就有种叛逆感。
这种叛逆感不是说“这个规则我要违背”,而是“这个规则我看能不能绕过去”。
这就导致姜沐总会干一些“这真的合法吗?好像,确实合法?不对,合法吗?好家伙还真合法!”的事。
罗正大概知道这种思维方式是怎么养成的。
是火焰,是漆黑,是笼中的窒息感,是那段只是想想就会感觉愤怒的,暗无天日又瘦骨嶙嶙的过去。
他不应该要求姜沐太多,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要求他太多。
哪怕换了罗正自己,他都不敢保证自己经历过这种事后,会不会学着印象的人,成为一个恶贯满盈的混蛋。
但罗正还是想给姜沐纠正一下,因为法律是道德的底线,不是道德的标准。
当一个人用“我没有违法”这种事来标榜自己的时候,就代表他在道德上已经无可救药了。
所以罗正在姜沐上学的期间,开始教他一些法律知识。
很难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姜沐比罗正曾经的任何一个学生都更优秀。
比如前几天,他就亲自给教授展示了一下,什么叫“逆练九阴”……
罗正收到老校长打过来的一笔钱的时候人都傻了,满脑子都是“姜沐又干什么了?他骗了多少?我该怎么做辩护?”
好在校长打消了罗正的担忧——这些都是学生们献爱心的。
和清澈且愚蠢的大学生比,姜沐实在很懂得说谎。
他甚至只说真话,就能达到说谎的效果。
毕竟他真的被拐卖过。
现身说法了属于是。
别说学生,老师都捐了不少。
当然,姜沐也不是真的骗钱去的。
他说的一些经历,搭配一些情绪和知识,完全可以称得上干货十足,说是讲座都没问题。
嗯,姜沐自己是这么解释的。
他说就算退一万步,我这也算知识收费。
罗正痛苦地揉着眉心。
他思索一下:“姜沐,你觉得我适合当父亲吗?”
姜沐愣神,眨眼,眼神大亮。
“适合适合,太适合了!”
“嗯,好。”
罗正叹了口气。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不够格,既然如此,我临时充当一次你父亲吧……”
罗正摊开手,像是想摸摸姜沐的头。
“过来。”
“嗯嗯。”
“趴这。”
“……嗯?”
罗正提起扫帚,表情冷峻。
“我听我朋友说,当爹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父亲打儿子,不用太多理由……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爹!”
姜沐:“!!!”
关门打狗。
傍晚,放学回家,爷俩在店里吃担担面。
罗正曾经是那种很典型的单身老男人,会做饭但懒得做,吃饭也随缘吃,饮食质量不好不坏,作息习惯也一塌糊涂。
刚收留姜沐时,罗正依旧保持着这种生活。
直到某天深夜回来,他刚到家,看见尚且瘦弱的姜沐正耐心地把筐子里的硬馒头掰碎,泡着中午剩菜的菜汤,有滋有味地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