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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2023 ——这是伸手便真正能摘下星辰、抚摸云彩、将山峦重嶂捏作更得心意的模样的居屋。 蕾雅·克莱斯高高地扬着手,轻而易举地够到了天空,尽管身体仍然保持着平躺在地的姿势。 “咦……” 她慢慢眨了眨眼。 “看见”的景象同“呈现”的景象交叠在意识的乱流中,折射出异样的色彩。手搅动着云气的略带湿冷的触觉真实到令人瑟缩,可是视觉中的那只手毫无变化。身体都有些动弹不得—— “来,我帮你一把。” 赤足行走的轻微声响传来,脚步将绿茵分开,慢慢在她的身侧停下。 一只形状再熟悉不过、只是略微大了一圈的手伸到了面前。蕾雅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拉住,身体便轻飘飘地离地而起,随着这最熟悉却也最陌生的引路人一同漂浮漂浮起来。 “总之……百闻不如一见,如果让我带你在这里先游览一圈……” 感觉到专注地盯着自己侧脸的眼神,引路人转过脸,微笑着看向蕾雅。 “怎么了?” “耳坠……” 蕾雅怔怔地注目于那只细小的、轻微摇摆着的耳坠。 两柄交叉着的雪亮兵刃,缀着细小却切割精细的红宝石。造像完美的切面在漂流带来的轻微摆动中,折射出夺目的火彩。 “琉克蕾西亚,你是怎么得到……?” 她的问句戛然而止,表情忽地凝冻住了。 ——她又是如何得知这引路人的名字的呢?仿佛这并非外在的信息,而是与生俱来的知识一般。 她惶急地盯住眼前这女子的模样,甚至顾不上这有多么冒犯。 及腰的如瀑银发、稍微狭长了一些的杏眼、碧绿莹莹的瞳仁、微笑时一边更加翘起的嘴角。——说是如同揽镜自照,却又不太确切。那是—— “在你的想象中,倘若积累了迄今为止的人生经验、得以成长到你的年龄应有的形体和精神,会是什么模样的呢,蕾雅·克莱斯?” 琉克蕾西亚·科尔内利乌斯仍然保持着带笑的神情,向她突兀地发问。 ——会是什么模样的呢。 蕾雅一个趔趄,几乎要被去而复返的重力捕获栽下地面去,又被琉克蕾西亚轻轻地拽住。 “别紧张。这只是一个想象,或者说是比喻。” 风景在脚下飞过。毫无真实感地,她看到亚平宁的橄榄园、山毛榉、矮鸢尾在快速地后退,海岸线一点点映入眼帘,金豺短暂地追赶着从低空拂过、重新攀升的她们,栖息在罗马涅的候鸟在耳畔鸣叫着远去。 星幕在瞬息间已流转了许多个循环。日轮在地平线上下弹跃,像一尾不知疲倦的游鱼。她勉强稳住了呼吸,呆呆地看着日出日落的光在琉克蕾西亚的脸上落下狂乱而永不止歇的影子。 “这便是你平时能见到的景象吗?” ——或者说,这便是倘若蕾雅·克莱斯得以成长为琉克蕾西亚·科尔内利乌斯现在的模样,便能施展的力量、目睹的风景吗? ——那会是多么令人嫉妒的可能性啊。 “很遗憾啊,并不是这样。” 正用一只手引导着她的年轻女子,含着别有意味的笑,轻轻摆首。 “‘圣杯’宠爱于你我,宠爱于你我的亲族,因而我们才得以穿过那道门扉,尽管这并非你我的本意。是以我永远被囚禁于这处无形的居屋,而只在可触及的物质世界里遗下你这一个影子。” “影子……” 蕾雅下意识地让自己的双手交握起来。冷凉湿滑,渗出了紧张的汗意,然而却绝非不存在之物。 一只手伸了过来,替她将散落而下的头发捋到耳后,动作温柔蕴藉地又将飞行至今有些凌乱的银发重新抚平了。 “影子未必要并无肉身,恰如被以为是核心的真身或许也早已魂飞魄散。而斗转星移的时间里,即使是并无灵魂的空壳,最终或许也会诞生一颗全然不同的心。唯独魂飞魄散的精神,再也不会有重归之日。然而,总有人以为——待到衰弱不振的圣杯再度盈满时,我们便将重新合而为一,携他们归乡。” “有人?”凭着本能脱口而出,蕾雅用力摇头,“我才不要!” “我也是这么想。”琉克蕾西亚咯咯地笑起来,一边在她眼前晃了一晃右手,“所以,我想我必须要与你相见一次。” 直到此时,蕾雅才注意到她的手背上那道纹样。 ——就如她的容貌一样,熟悉又陌生,与自己恰如完整之物的表里两面。她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右手去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