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想起往日,她就是这般东走西顾。
彼时,两人将到钱塘,追兵愈急,她没法子,将他藏在河下,终于也肯笑一笑,对他道:“人生在世,有余力者少,你自求多福。”
算来,那是她向他说的第五句话。
他咬一根芦苇,潜在河里,直到天黑,终于等到她。那时,她满衣是血,却不是她的血。
夜里,两个人在林子里烤火,她烤了半个馒头给他,又道:“人肉也并非吃不得,大腿上的,尤其好吃。”
似是向往之意,又是经验之谈。
这是她的第六句话。
她说是这般说,倒没吃什么东西,躺在火堆边上,饿得睡不着,又求他道:“你是个读书人,你为我说一段庄周的庖丁解牛。”
这是她的第七句话。
这些年,他将她说过的那几话,来回寻思,并不能寻思出什么,只是他寻思惯了,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如在眼前罢了。
记得那晚,他从“未见全牛”说起,讲到“游刃必有余地”,最后说到“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
他隔着火光瞧她,似是睡着了。
此时,赵洵瞧见篱笆外经过几十只白鹅,阿沅跟着那鹅回来。她走快几步,鹅也有些火气,鹅步长颈,要来啄她。阿沅冷笑一声,抄手拽起那只头鹅的脖子,却不想被鹅主人瞧见了,有一个老叟,远远向她挥着竹杖,骂些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