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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谁人擂鼓?”宠渡笑问。“古兄何在?”黄大吕回首张望。“三通在此。”一人光着膀子应声出列,——手中还拎着鼓槌,满面红光,迈着大步走至近前。“好鼓!”“老魔抬举。”古三通哈哈大笑,将左右鼓槌轻磕一下聊表敬意,“承蒙不弃,才得今日这般痛快。”“果是条血性汉子。”宠渡顿了顿,“可有曲名?”“灵机自创尚且无名。”“烦请老魔钦赐。”黄大吕接过话头。“当下不宜,容后再议如何?”“好。”决胜在即,黄、古二人也看得清形势,道过珍重后率众作别,远退至场边安顿;且遵魔嘱,特意离那冷艳仙子不远不近。风疏雨停杯抬眼,不经意与宠渡四目相对,即有所悟。要我见机照拂么?随即侧投一瞥,纵使一心向道秉性清净,风疏雨也不得不暗叹宠渡对分寸拿捏之精准:就这方位……远不至鞭长莫及。近不至败人茶兴。……还真是恰到好处!黛眉微蹙,仙子捻指摩挲——许是思虑深沉乃致一时竟不自知!凝眸再看时,却见宠渡聚拢魔众,将斩妖所获点数全部分给了戚宝等人。几多欢声。几多笑语。从始至终未将正眼看过其他三宗人马哪怕一回,——好像不配似的。那叫一个云淡风轻。那叫一个悠然自得。那叫一个从容不迫。其乐融融其氛洽洽,然则越是如此,越似滚油倾泻,令山上本就旺盛的妒火愈发狂暴,进而势发难止,终将一切烧得面目全非。——更为要紧的是,就此点燃了决胜之战的烽火!当先恼了北面的神泉家。桃柏柏哇哇怪哮着跳将出来,“是可忍孰不可忍。”随后朝西、南二角各瞥一眼,“不管你两个了。我先来。”“三对一?”柳三青状似不屑,“岂不有失身份?”“你先探探也好。”姒明月手托香腮。“还以为你多少能再憋会儿,竟是小爷高看了。”宠渡摇头轻叹,音容里透出的那份恨铁不成钢,直接溢出画幕,令神照峰上笑倒一片。“哈哈哈哈……老魔太逗了。”“一直憋着坏呢。”“瞧把那大胡子给气得!”“怕是没人比他更适合‘吹胡子瞪眼’了。”“欸,信不信老魔又要问——”“你想红办,”宠渡皮笑肉不笑,扯开嗓子吼道,“还是……红办?”“噗!”“不该是‘白办’嘛?”“白不了、白不了。听说那大胡子与老魔固有嫌隙,加之此番夺魁,旧恨新仇凑成一堆,岂易甘休?”“我说桃大胡子怎怒气冲冲的,比他人更甚,原有这层关系。”“的确没法善了。”“还属老魔看得分明。”“要见血?”“只能红办了。”“‘红办’?”桃柏柏到底是“粗中有细”的角色,忖了忖:“当下容不得半点马虎,自该问个明白。”横竖都等了这么久,也不急此一时,“且不妨听他有何讲究。”没承想“红办”之说仅是叫阵的俏皮话,与料想中风马牛不相及。堂堂神泉天骄啊!怎能这般作弄?又几时受过如此委屈?桃柏柏顿时怒火攻心,破口骂曰:“办?我办你老母。”言罢拔腿冲来。戚宝几人争相“护驾”,却被喝止道:“此战不容尔等插手。”魔众作势欲辩。宠渡斜睨一眼,目光如刀。——“违者除名!”陡然上扬的语气比净妖山还重,魔众惶惶,只得依令暂退后方,暗里却商量着见机行事;又恐老魔早已另埋暗手,一行人擅作主张会否乱其布局?……唉,果然圣意难测。且不言魔众左右为难,却说宠渡信马由缰,步至场中负手昂立,兀自岿然。以逸待劳。以静制动。唯见气定神闲之态。难觅警惕备战之姿。桃柏柏见状更觉怒气冲顶,并双指掐诀,恶狠狠暗道:“野猴子看不起谁!恁多地方不站,偏挑此处?“有道是天堂大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合该天意。“老子不一指戳翻你!”话间运功催元,但教指上符光熠熠;与此同时,远在宠渡身后地下三尺,有张符纸猛然轻颤,蠢蠢欲动。宠渡即有所感,“请君入瓮。”眼瞅着双方仅剩数步之遥,晃眼间却只见老魔自个儿杵在原地;下一刻,群修瞠目结舌一时难言,好似该有的惊呼声被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徒留一脸震骇与惶恐。因为在完全相反的方向上,竟鬼使神差地跳出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