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钱,除了我们几个,就只有陆广庭有一点反应了,但就仅仅是一点反应,其他的人仍旧要死不活。
“咱们……去吗?”李德胜问。
我回答:“你都成团长了,眼下谁不敢听你的?”
“可是……”
孙继光给了个说法:“他们叫我们去了吗?要是他们叫我们去了,那就跟着一起去,如果没叫,那我们就原地待命。”
李德胜给了个很不准确的答复:“上峰说……全师……”
我们面面相觑,这种奇怪的氛围让我不禁笑了出来:“全师?以你的意思是包括我们咯?——对吧?88师的弟兄们?”
敢死队,无疑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做一些十死无生的事情,死的毫无意义,死的毫不壮烈。
我站起来,走近李德胜,指了指自已肩膀上的番号:“听着,咱们现在还没被收编,也就是说,咱们不是这个师的人,没必要为了别人去送死,咱们已经让四百多人死在这了,这也是尽了我们的本分不是吗?”我继续凑近,“对吧?”
李德胜被我这的架势压倒了,他略微点了一下头,要不是我把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根本就没人会发现这细微的点头。
我回到我原来的位置,撇下一句:“让他们去当英雄吧,我更喜欢当狗熊。”
我掏出皱巴巴的香烟,划拉着火柴,但这该死的火柴怎么划都划不然,我铆足了劲,用力一划,而这根火柴却发出了让人哭笑不得的声音——啪!火柴断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火柴盒,准备扔了它,但手挥到半空中,就被打断了。
只见传令兵猫着腰跑了过来,说:“师长有令,让你们去前线集合!准备进攻庄内!”
“可我们不是这个师的啊!”我说。
“可你们是中国人!”说完,他转身就走了,但可惜的是,他没走几步,就又转了回来:“还有一件事,有一位姓冯的长官让我跟一位姓叶的长官带句话,他说他调到高炮营了。”
我点了点头,招手让他赶紧离开这,他也不磨叽,猫着腰就走了。
我们再一次面面相觑,得了,这下必须得去了,我找孙继光要了根火柴,继续在我的火柴盒上划拉,结果这一次,一划就着了。
我深吸一口烟,吐出白色的烟雾,把剩余的烟叼在嘴上,然后给枪装满子弹,接着说:“把所有武器的子弹都装满!遗书是来不及写了,死前大喊自已的名字,给还活着的人留个念想!”
我们打开弹药盒,死命地装着子弹,我身上平时用不到的弹夹被我全都装满了子弹,就连我的毛瑟手枪也装满了子弹和备弹。——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正式过了。
我们慢悠悠地往前线走,但其实只有我一个人慢悠悠地,我们总共还剩下一个半排的人,从我们刚到这里,就被安排到了最危险的位置,面对最多的敌人,付出最多的伤亡,如今师部连最后一点人都不放过。
我抽烟了那根烟,随手一丢,看着脚下的泥土,又看了看周围蓬头垢面的弟兄们……他们就快要死了。
我们抵达前线,师长正在做最后的动员,我敢肯定,我们是来的最晚的一批。
“师长。”我向池峰城敬礼。
他说:“归队吧。”
我放下右手,站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相比于后面的士兵,我们的装备堪称豪华,步枪、手枪、工兵铲、甚至是防毒面具。
师长向后招手,只见十几名士兵合力抬着一个巨大的袋子,袋子的摇晃也使得里面的东西发出金属碰撞的响声。
孙连仲司令命令那些士兵把袋子放下,袋子一落地,成堆成堆的大洋滑落在地上,那雪白白的大洋吸引着我们每个人的注意力。
“每人抓一把!司令命令。
我们没有动,但我们身后的人动了,他们绕过我们,去抓那雪白白的大洋。
陆广庭也想去,但他左看看右看看,把刚迈出的脚给缩回去了。
大洋差不多被拿完了,仍旧有几十个在袋子里,那些是后面的人留给我们的。
我们没有动。
孙连仲将军看着我们,右看了看袋子里的钱,说:“这些钱,本来就是给你们,拿着吧。”
我迈开步子,走近袋子,足足抓了二十几块大洋,与我同行的几名弟兄也加入其中,这下,袋子是彻底空了。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的一名伤痕累累的士兵扔掉了手里的大洋,他一扔,就好像某种信号,让周围的人也扔掉了手中的大洋,大洋掉在地上的碰撞声直到一分钟后才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