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凝望小玉儿一眼;少女蜷在皇太极怀中的模样,宛如淬毒的匕首,将他五脏六腑绞得血肉模糊。
殿门洞开时,多铎惨白的面容映入眼帘,他显然听到了全部,死死盯着龙案后相拥的身影,嘴角扯出个破碎的笑:
“琪琪格,祝你幸福。”
随即“锵”地抽刀出鞘,首指帝王。少年嗓音里带着孤狼般的狠绝:“此事我与十西哥态度一致。若你待她不好,我便是拼尽性命,也要掀了你这崇政殿!”
皇太极将怀中人儿又箍紧几分,转而不怒反笑,从齿缝里迸出个字:“滚!!”
殿门闭合的余韵仍在金梁间震颤,皇太极捧起那张小脸,拇指抚过微凉的粉颊:“吓着了?”
低哑的嗓音混着龙涎香拂过耳畔:“我征战西方,从未怕过什么,可方才,我好怕,怕你犹疑,怕你跟着他们转身就走,玉儿,你的一丝动摇便足以击垮我。”
小玉儿被他灼人的目光烫得骨酥筋软,樱唇轻颤:“大汗......”
“唤我名字,玉儿,我爱听。”
少女仰起那张艳若桃李的小脸,忽然足尖一踮,咬上他的唇。
铁锈味在交缠的唇齿间弥漫时,帝王低吼着将人按在龙案上,堆叠的奏折如雪崩般倾泻而下。
薄唇自她眉心碾至琼鼻,金丝盘扣被齿尖一颗颗挑开,雪脯上旖旎犹在,皇太极指腹抚过:
“疼不疼?”
小玉儿方摇头,便被他的动作惊得呜咽出声,珊瑚护甲在帝王背上划出数道红痕。
殿外春风乍起,带起檐下铜铃一串清音。
寅时的晨钟撞破晓色,皇太极以目光细细描摹怀中少女睡颜:长睫如蝶翼垂落,唇瓣还带着被他吮出的艳色。他知道,为了玉儿的名声,也必须上朝了。
帝王终恋恋不舍抽身,龙袍掠过时,还不忘为她掖紧被角。
崇政殿内,满朝文武伏地行礼。皇太极肃容掠过丹墀,嗅到袖口残留的甜香,有些怅然。
令他舒了口气的是,今日竟无一人弹劾玉儿。帝王唇角噙笑,只当昨日震慑起了效果。
却不知诸位重臣回府后,眼前总晃着那抹惊鸿艳影,连梦中都萦绕着连理枝的甜香。
门下党羽见大人这般情状,自然也都缄口不言。
而后宫亦暗潮汹涌。娜木钟与几位林丹汗遗妃入住东配殿,作风惹得许多福晋窃窃私语:
“那群蒙古寡妇昨日往御膳房讨烈酒呢!”
“你是没瞧见娜木钟那骚样!诶不过,按咱们满洲规矩,降将女眷可是要充入后宫的。”
“咱们不会要和她们做姐妹吧?可别了!”
忽然有人压低嗓子:“嘘!说不定能压压那位的气焰......”
众人顿时噤声,绢扇后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风——这阖宫独宠的局面,是该有人来搅一搅了。
御花园六角亭内,海兰珠正执壶为哲哲斟茶。
深紫团福纹常服映着春阳,衬得她端庄如画,忽闻环佩琳琅:
小玉儿挽着皇太极迤逦而来,一袭青碧色鸾凤纹裥裙漾着波光,金凤衔珠步摇随莲步轻颤,凤尾上十二串东珠摇曳生辉,恍若九天玄女踏云而至。
“恭请大汗圣安!”
众福晋慌忙整理着鬓边珠翠,皇太极眸色骤冷:
“怎么光给本汗请安?宸玉大福晋在此,你们的规矩呢!”
福晋们绢帕攥得死紧,在帝王威压下,终是咬着银牙再度叩首:“臣妾......给宸玉大福晋请安!”
皇太极这才作罢,揽着小玉儿同坐主位。
银箸夹起块松仁栗子糕送至粉唇边,少女就着他手随意咬去半块。连体婴似的亲昵,惊得福晋们手中帕飘然落地——
纵是海兰珠当年盛宠,也不过得赐同案而食,何曾......
哲哲默然凝视,鎏金护甲在霁蓝釉茶盏上刮出蛛网般的细纹;
经了这些时日,她早将那份痴念碾碎咽下,此刻虽心如刀绞,眼底却是一片澄明。
与此同时,东配殿狭仄的厢房内,听说大汗去了御花园,猩红帐幔被猛地掀开。娜木钟对着铜镜扶正金累丝孔雀石耳坠,玛瑙护甲划过精心描画的远山眉。
原以为归顺大金便能享尽荣华,谁料竟被安置在这逼仄陋室,但此刻她重拾信心:
“姐妹们,”鎏金护甲轻叩妆匣,红唇扬起野性的弧度,“带上宝贝,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御花园中,阿纯垂眸瞥见监控里的情形,眼底掠过冰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