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支铁箭穿透小腿,钉在地上。
项梁的心猛地一缩。他看懂了,这是心理战。汉军在用箭告诉他们:留在原地,尚有一线生机;妄图反抗,只有死路一条。这种无形的威慑,比刀光剑影更能摧毁军心。他低头看向阵中的士兵,只见他们一个个脸色煞白,握着兵器的手不停颤抖,目光在箭杆围成的界限内外游移不定,显然已经被这诡异的阵势吓破了胆。“都别看了!”项梁挥舞着长剑,朝着天空劈出一道寒光,“不过是些唬人的伎俩!我们是江东子弟,是跟着武信君(项梁曾被楚怀王封为武信君)打天下的勇士!当年在东阿破秦军,在定陶败章邯,哪次不是以少胜多?今日就算被围,也要让胡汉联军看看我们的厉害!”他的声音洪亮,暂时压下了阵中的骚动。一些老兵想起往昔的战绩,眼中重新燃起一丝斗志,纷纷举起兵器呼应:“愿随将军死战!”可这股士气没能维持多久。北面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呐喊,项梁抬头望去,只见十万胡汉联军组成的铁桶阵正缓缓推进——前排是汉军的长戟兵,他们手持两丈长的戟,戟刃在阳光下闪着慑人的寒光;后排是匈奴的弯刀骑兵,他们的战马踏着整齐的步伐,马蹄声像闷雷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两翼则是弓手,他们的箭矢已经搭在弦上,随时可能射出致命一击。“将军,北面有敌军精锐!”周勃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指着联军阵中那面迎风招展的“汉”字大旗,“是王猛的主力!他们把我们的退路全堵死了!”项梁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知道,这是胡汉联军最擅长的合围战术——匈奴骑兵包抄两翼,汉军主力正面推进,再用强弩阵限制楚军的移动,将他们困在一个越来越小的空间里。这种战术看似缓慢,却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让你在绝望中耗尽所有力气。“分兵突围!”项梁猛地调转马头,长剑指向西侧,“周勃,你带左翼五千人冲击匈奴骑兵的薄弱处!我带中军直插汉军阵脚!记住,只要撕开一道口子,我们就能……”他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军队已经被联军分割成了数段——左翼的士兵被匈奴骑兵冲散,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跑;右翼的弓弩手则被汉军的强弩压制,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就连身边的中军亲卫,也有不少人扔下了兵器,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将军,没用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亲兵爬过来,抓住项梁的马缰,“士兵们都怕了……他们说,留在箭圈里还有活路,冲出去就是死……”项梁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开那个亲兵:“废物!我们是楚军!是要复兴大楚的!岂能贪生怕死?”他举剑指向一个正在后退的士兵,“你!给我站住!再退一步,我斩了你!”那士兵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将军饶命!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我不想死啊!”他的哭喊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阵中所有压抑的恐惧。越来越多的士兵扔掉兵器,跪在地上哀求,甚至有人朝着联军的方向磕头,嘴里喊着“饶命”。项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想起三个月前,自己在彭城誓师出征时的情景——那时候,帐下的士兵们一个个摩拳擦掌,都说要跟着他打到关中,夺回属于大楚的江山。可现在,不过一场伏击,就让这支曾经勇猛善战的军队变成了这副模样。“悔啊……”项梁突然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朝堂上的文臣们几句话就让五十万大军陷入绝境。他想起出发前,范增拉着他的手,老泪纵横地劝他:“将军,汉军与匈奴联手,必有阴谋。雁门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如先驻军城外,静观其变。”可那时候,他被接连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只觉得范增年老胆怯,还呵斥道:“亚夫老矣!我项氏子弟,从来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退缩的懦夫!”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退缩,分明是老成持重啊。“将军!快看!”周勃突然指着东侧喊道。项梁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支楚军试图冲破匈奴骑兵的包围,他们举着盾牌,组成一个密集的方阵,朝着联军的缝隙里钻。可匈奴骑兵像一群灵活的猎豹,立刻分兵合围,弯刀挥舞间,楚军的方阵很快就被撕开一道口子。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倒在地上——是先锋营的校尉,那个昨天还向他请战的年轻人,此刻没有被马蹄踩得面目全非,而是被拽上马到处示众,磨灭了最后一点楚军的勇气和血气。“完了……全完了……”项梁瘫坐在马背上,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知道,这场仗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就在这时,联军阵中传来一阵呼喊,这次用的是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