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还好,但我们夏国人都是“大米胃”或者“面食胃”,光吃面包总感觉胃里空闹闹的,很是难受。
喝的就是铁皮炉子上烧的半生不熟的开水,如果胃不好的人,这种饮食绝对要犯胃病,还好当时我们都还年轻,都能顶住。
最让人尴尬的是解手,车厢里面没有厕所。
小便的时候,需要小心翼翼将大铁门推开个缝,一手握着“排水管”,迎风往外尿,另一只手还得找东西扶着,免得列车一个摇晃,人也跟着晃,很容易尿一手。
最尴尬的就是解大手,车厢里有个战友闹肚子。
解大手的时候,让同大队的两个人从两侧拉着他的手,蹲在门缝边,凛冽的寒风吹着屁股,看着这种解手方式的惊险和狼狈,钟兴国哪怕饿着也不敢多吃东西。
到了兵站就会稍微好点,在省城附近的一个兵站下车,给了钟兴国他们三个小时的休整时间。
大家先奔厕所,去好好拾掇一下憋了很久的肚子,又洗了脸,最后还给他们安排了一顿美美的大锅饭。
钟兴国到现在还记得那顿饭,菜就是白菜、豆腐炖土豆,里面放了一些肥猪肉片,还有粉条,满满几大锅,热气腾腾。
兵站领导也出来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钟兴国他们这些新兵蛋子都把目光盯到锅里,心思根本没在领导讲话内容上。
领导也是见多识广的,看此情形也是草草结束了讲话,就让大家吃饭。
气氛一下子欢快起来,毕竟吃了好几顿的面包,哪有这热气腾腾的饭菜诱人,在家都很难吃上这么好的菜,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谁也别笑话谁,都吃了个饱。
休整过后,继续征程。
有人下去了,又有人上来了。大家吃了顿好的,也都有了些精神,开始兴高采烈的聊起天来。
钟兴国只知道是往北方走的,但最终目的地是哪里,谁也不知道,大家都只能猜测。
路上又停靠了几个兵站,但是就没有之前那么好的待遇了。
每次都是急急忙忙的上完厕所,拿行李换车后又继续出发。闷罐车除了“闷”之外,最大的问题就是慢,一路上不知道停了多少次。
车厢里多了许多南河籍的战友,有个黑瘦黑瘦的小伙马小军,钟兴国问他:“你为啥要去当兵?”
马小军带着点痞气说:“在老家农村呆着没意思,就挣踏马的几个破公分,饭都吃不饱,还不如去部队试试运气”。
钟兴国笑了笑,又问另外一位战友梁山道:“你呢?”
梁山沉默了一会说:“我想让家里人吃饱饭”。
钟兴国被震撼到了,18岁的他,想的更多的是自己能不能出来试一试,看有没有更好的出路。
而只比他大一岁的这位战友梁山,就已经背负这么多的责任和压力了吗?
原来梁山来自革命老区,家里有六个兄弟姐妹,家里可以说是一贫如洗。
梁山从小就是吃土豆长大的,直到7岁才吃过白面。
他是家中的老大,在他上面原本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可惜都夭折了。
梁山之所以当兵,就是奔着部队能吃饱饭,而且还不花钱,国家还有津贴补助之类的,他可以寄回老家,接济家里人的生活,争取能让家里人走出那片贫瘠的土地。
在他们那边,当兵的名额很抢手,因为家里是烈属,他才抢到了这个名额。京城火车南站——最后目的地到了。
通过他的讲述,钟兴国也才第才知道有些地方比他老家更穷。
他们那虽然也穷,但是起码自然环境没有那么差劲。
家里虽然也吃不饱饭,但不至于一粒粮食都吃不上,钟兴国对当兵这件事有了更深的认识。
火车一路向北,结果钟兴国跟他老弟钟兴旺一样,也幸运地到了京城。
…………
入伍之后,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便狠狠给了钟兴国一巴掌。早上五点钟准时起床,五公里的晨跑让钟兴国觉得自己的腿几乎要跟地面分手。
训练、训练、再训练!
钟兴国这个农村里出来的小伙子觉得自己身体算不错,但第一周过后,浑身疼得连床都不想下。
然而最难的不是身体的折磨,而是思乡之情的漫长折磨。
白天的训练能暂时把钟兴国的思念压在心底,但每到夜深人静时,钟兴国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家里的大榕树和娘亲做的鸡蛋,那熟悉的乡音和气味几乎让我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