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王府探望一下太妃。”
“是。”
“今日诸位兄弟就先散了吧。本君后这些日子身子不适,后两日的定省就免了。”
贺兰许此话一出,后卿们都纷纷松了一口气。
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们不习惯于和人聚在一起聊家长里短的八卦,可入了后宫就没有再议朝政的资格——这是辛温平极为忌讳的。与其坐在这里煎熬,不如回各自的去处,看书写字,或者去马场骑马,或者同关系好些的兄弟相约喝酒下棋。不管怎么说,笼中鸟的生活看似安逸,但也难熬。
章云舟打了一个哈欠,让宫侍扶着他往仪凤宫外走,却被贺兰许叫住了。
“章君卿留步。”
章云舟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贺兰许。这位君后看着也没有那么意气风发,辛温平的爱一丝一毫都没有落在过他的身上。而章云舟呢?他今日穿着一身素色直裾,满脸憔悴,鬓边也只是插了一支用了好些年的梅花发簪。两人对望的那么一瞬间,章云舟对贺兰许的恨意被同病相怜短暂地掩盖了。
章云舟想着,贺兰许的位置,本来该是他的。可即便得到了那个位置,他也没有得到辛温平的爱。而至少自己得到过……
即便辛温平已有两年未曾踏足他的寝殿,但钱星梵从未短过他一点东西。怕那些宫人看菜下碟,他的宫中所有账册都要过钱星梵的手,钱星梵也时不时送些好东西给他。因此,章云舟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贺兰许的指尖轻轻扣了扣自己的膝盖,忽然开口道:“圣人有好些日子没去春和宫了,本宫作为六宫之主,许是该和圣人提一提。前朝又有大臣提议选秀了,也不知圣人是什么心思。但总归还是要顾念着些旧人才是。章君卿觉得呢?”
章云舟微微一愣:“谢过君后。”
“本君后也是同病相怜啊。说到底,这后宫中最能和圣人说得上话的,还是只有钱贵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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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王府。
佛堂之前,竺英静静地伫立着。她身上穿着一袭洁白如雪的素衣,手中轻轻捧着一串晶莹剔透的天珠。
此时,佛堂内弥漫着浓郁的香火气息,那股独特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有些刺鼻难闻,但竺英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环境,没有丝毫不适之感。微弱的烛火摇曳不定,将整个佛堂映照得忽明忽暗。
在堂中央,一尊巨大的修罗像高高矗立。这尊雕像不知是由何种奇异的石头精心雕琢而成,其面容狰狞可怖,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力量感和威慑力。在跳跃的烛光映衬下,那修罗像更是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光芒,令人不禁心生敬畏。
竺英的神情异常肃穆庄重,她双膝跪地,缓缓俯下身去,额头轻触地面,然后双手合十,开始虔诚地念诵经文。伴随着口中念念有词的声音,她的身体也随之微微颤抖起来,仿佛正与冥冥之中的神灵进行着一场深入灵魂的交流。就这样,她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对那尊修罗像长跪长拜,久久不愿起身。
“叩叩”两声,王府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太妃,是时候喂商王吃药了。”
竺英起身,眼中竟有泪滴:“无上摩罗,用我身上的骨血还清我和我父亲的杀孽,请让我儿早日恢复吧……”
她语毕,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又是三拜。
若是辛温平见到如今的竺英,应当会惊讶。那个辛周曾经最眼里的牡丹花如今面色苍白,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她决绝地站起身,打开佛堂的大门,跟在管家身后走进了一旁的偏殿。早有侍女跪在那里,手上捧着一个大漆托盘,盘中是一碗黑色的药汁和一把匕首。竺英神色麻木地拿起匕首,撩开自己的衣袖。在她左手的手臂上,赫然是数道狰狞的疤痕。而她却用那把匕首在手臂上又划开一道狰狞的伤口,将伤口里流出的血尽数滴入药碗中。
另一个侍女熟练地上前用纱布替竺英包扎好伤口,竺英则端起那大漆托盘,向着商王府的内院走去。
刚踏入内院,尚未行两步,便闻得辛温义那杀猪般的挣扎声:“我不要,我不要喝药!”
循声望去,但见两名侍卫如老鹰捉小鸡般一左一右架着辛温义朝内院的屋子走去。辛温义哭得那叫一个惨绝人寰,一把鼻涕一把泪,手上还紧紧抓着一只草编的蚂蚱。
那侍卫在控制他时,那蚂蚱如落叶般飘落在地,瞬间被一脚踩得粉碎,辛温义见状,立马扯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那是杨四给我的,我和阿烛一人一个的!你赔我蚂蚱!赔我!”
说罢,他便如一只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