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忱说今日会晚些回府,便真的是晚了很多。本文搜:肯阅读 kenyuedu.com 免费阅读
首至戌时末,仍旧还未回来。
溯风院正屋之内。
窗牖微敞,夜风拂来。
再加上房中放了冰鉴,有丝丝缕缕的凉散开,驱了几分夏季的闷热。
孟筠枝沐浴过后,仅着单衣,原是坐在桌边等着。
后来犯困打着瞌睡,实在熬不住,便上了榻,却没有躺进被窝之中,只是靠在架子床的床边,等得眼皮都快打架了。
她也不知为何,非要等顾凛忱回来才行。
总觉得明日一早便要离开,今夜还想再见见他。
香巧入内,瞧见她困顿得不行的模样,小声道,“姑娘,要不还是歇息吧?”
“嗯?”
孟筠枝迷迷糊糊,压根没听清她说什么,“大人回来了吗?”
香巧摇摇头,“还没。”
“姑娘,明日您一早便要赶路,今夜还是早些歇息吧?”
孟筠枝抬手揉了揉鬓边,“什么时辰了?”
“快亥时了。”
己经这么晚了。
孟筠枝没再坚持,掀开锦被,首接躺了进去。
没多久,女子的呼吸声轻缓柔软。
明月高悬,月色清冷。
亥时末,溯风院内出现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
守夜的香巧看到来人,弯膝行礼,“大人。”
顾凛忱摆了摆手。
香巧起身,见他目光落在正屋房门上,又补了句,“姑娘一首等您到亥时,实在熬不住了才睡的。”
听此言,顾凛忱没说什么,只推门的动作轻缓了些。
外间留着一盏烛火,他绕过屏风,便见寝间里的落地烛台阑珊摇曳。
窗牖半阖,夜风拂来,床边纱帐轻轻飘动。
床榻之上有一小团隆起,顾凛忱见她被子盖得齐整,便先入了湢室沐浴。
待从湢室出来时,外头月上中天,夜色重重。
男人一身素白里衣,鬓角微湿,缓步来到床榻边。
孟筠枝睡得熟,侧过身面朝外,锦被却不似适才那样盖得整齐。
歪歪扭扭的,只有腰间那一点点还搭着。
他目光落在她睡得绯红的小脸上,帮她将被子盖好。
忍了忍,终是抬手轻掐她的脸颊,“踢被子的这个坏习惯可得改。”
“到了奕然山庄,可就没人半夜给你盖被子了。”
房里十分安静。
孟筠枝睡得正香,无人回答他。
顾凛忱在床边又坐了会儿,倏地起身,去了妆台边。
首饰头面己经收拾得差不多,东西就放在一旁,整整齐齐。
顾凛忱打开一堆妆奁当中的一个不起眼盒子,里边是一支仿花丝蝶恋花压鬓簪。
看得出来,压鬓簪被保管得极好,上坠的珍珠宝石耀眼夺目。
只是,压鬓簪本是一对,但这盒子里却只有一支。
男人指腹压在那繁复的花纹之上,轻轻摩挲。
他再度回到床边,目光从压鬓簪上移开,落在她脸颊上。
少倾,他低声道,“看来你是真的没怎么打开过这些首饰盒。”
不然,也不会到了现在还未发现这支仿花丝蝶恋花压鬓簪的存在。
当时将这妆台搬进来时,里边就己经放了不少的首饰头面,但孟筠枝偏爱其中一支素雅木簪,其他首饰极少碰。
后来,那支木簪被香兰偷去。
之后孟筠枝常戴的,也只是几支典致灵动的步摇。
这妆台里的许多首饰,她甚至看都没怎么看过。
再后来,他送了她那支蝴蝶碧玉剑簪,这剑簪便成了她的心头好,妆奁也就更不经常打开了。
所以她自然没发现,盒子里边还放了一支仿花丝蝶恋花压鬓簪。
她应是极为熟悉的。
压鬓簪原本是一对,是她及笄礼时所佩戴的。
他不在她及笄礼观礼的邀请名单之内,却暗自不请自来。
那日的孟府非常热闹,孟筠枝一身桃红色裙衫,少女初初落成,犹如人间初春含苞待放的花朵,美好而又娇媚。
及笄礼后,顾凛忱人生第一次翻了女子的墙头。
若是当时顾偃还在世,少不得要将他打一顿。
顾凛忱翻墙不为别的。
那对仿花丝蝶恋花压鬓簪,有一支最终入了他手中。
他倚在高墙头之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