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了深思。
半晌过后,他才解释道:“我只是想找到最有效的方法,传统的药方确实能医治,但并非根治,况且还对身体伤害极大,后遗症将伴随患者一生”容北书的话听着毫无漏洞,可落在墨玖安耳朵里,偏偏就多出了几分嘴硬的味道。“嘴硬,你现在明明有悬壶济世,医者仁心的样子了”“没有吧”见容北书死不承认,墨玖安向他凑近了些,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他一丝一毫的伪装都无所遁形。“容少卿何必妄自菲薄?医者仁心,重点在仁字”容北书怎么会轻易认输,微微弯下腰拉近了些距离,“重点不应该是医者这个身份吗?被这个身份裹挟,不得不这么做,别忘了,我还是毒神”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似有金芒流转,如烈日灼人,令人不敢直视。可容北书并未移开视线,将她眼中洞察秋毫的锋芒一寸寸接住,又无声化解。沉默的较量持续了片刻,最终由墨玖安一声吐槽终结:“死鸭子嘴硬”她继续走向公主府,边走边说:“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总说你不在乎世人,可十年前的你才十一岁,那时你受人欺负,不相信任何人,却还愿意救下奄奄一息的苏木,在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你原本就是很好的人”容北书与她并肩走,微微一笑,实话实说:“我当时并不想救苏木”“是吗?那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他沉默了几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沉重:“愧疚”“愧疚?”“嗯,那是我人生第一次体会到愧疚”容北书在一个小巷子入口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在遇到苏木之前,我漠视过一个人的求救,若没记错的话,就是这里”墨玖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狭长而隐蔽的巷子,不禁疑惑:“你过目不忘,还能记错?”可她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答。只见他的目光虚落巷子深处,仿佛在看久远的过去,声音都变得黯然。“他和我差不多大,蓬头垢面,浑身是伤,虚弱地趴在那里,我路过时瞧见他向我伸手,我知道,他是在求救,我本该转头就走,可不知为何,当时我犹豫了”墨玖安的情绪也跟着紧绷了起来,不自觉拧眉,“然后呢?”容北书垂下长睫,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就出现了两个人,他们虽是普通人打扮,可我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练家子,身上还藏了武器”说到这个程度,墨玖安也能猜到接下来的故事走向,她也能看出他眼底的自责与懊悔。墨玖安心疼地凑近了些,握住了他紧攥的拳头。他似是一愣,紧皱的眉心渐渐舒缓,转头撞上她的眼。“所以,你离开了”他害怕让她失望,可还是如实点头。只见她唇角微扬,眼神温柔而坚定,没有评判,更没有责备。“你做的对,那时你也只是个孩子,若你出手,定会惹祸上身,到时,又有谁来救你?”墨玖安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看,你从未真正冷漠,这份悔意就是最好的证明,有些债本就不该由你来背,自身难保的你无罪,真正有罪的,是伤害他的那些人”听到墨玖安的这些话,容北书眼底的阴翳渐散。他反手将她的手握住,贴上自己的脸。温软的触感自她掌心传来,他俯首轻蹭,抬眸与她相视,唇角浮起释然的笑意。“走吧”墨玖安轻声道。容北书点点头,目光却不经意掠过那条幽深的巷子。离开前,他的余光忽地瞥见斑驳的青砖,那砖缝间暗褐的痕迹像是多年未褪的血渍,刺得他心头一颤。墨玖安都走出了好几步,容北书却鬼使神差地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巷子深处。十年前那个向他求助的孩子仿佛还在那里,在他记忆中重现。脏乱的发丝下藏着一双哭红了的眼睛,那只肮脏且布满伤痕的手艰难抬起,破旧的衣袖顺着瘦弱的手臂滑落,露出一截布满淤青的手腕。而那个孩子腕间一粒小小的朱砂痣,直至十年后的今日,才突然变得刺目。被容北书遗忘了十年的细节,直到重回这里后才被他惊觉。人人艳羡的天赋,这“过目不忘”四个字,在这一刻化作一道天雷轰向他大脑,令他浑身血液凝固,耳边嗡嗡作响。“阿渊,走啊”仿若隔着一堵墙,她的呼唤朦胧地传来,不知是来自十年前,还是今天。容北书大脑一片空白,迟钝地转头,数步之外,阳光刺眼,将墨玖安朝他挥洒的手镀上一层金边。她手上抓着为沐辞挑选的礼物,兴奋地朝他挥手,宽袖自她手臂滑落,露出那片素白洁净的小臂,却与他记忆中那只染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