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甲板上,勉力将散落在四肢百骸里的气息,一点点收归于渊,他五岁习武,内功基础打得牢固,军营里锤炼出来的体魄,更是强于普通的江湖武人,很快就恢复了六七成的功力。
曾山瞧出端倪,双手缓缓垂下,跨步向前走去,森然道:“这小子武功不弱,再拖一会儿,让他喘过气来,杀他就不这么容易了。”
他先前还说不会对妇孺出手,这会儿却右手凝聚成爪,作势抓向施师的胸口,动作既歹毒又流氓。
谢方中瞧在眼里,一脸鄙夷唾弃。想来这些武英阁的高手,彼此都不怎么佩服,甚至勾心斗角玩手段。
施师已然怕极了这个冷血老头,可不知是吓僵了,还是拼着必死之心,竟然一动不动,闭上双眼,亭亭玉立于船头,就像暴风雨中的娇花。
那铁爪朝着施师胸口呼呼抓来,张崇义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一把将施师拉到身后,右手并指如枪刺向曾山咽喉。
风雷枪法的要义就是刺向敌人的要害,他化指为枪,手上宛若握着一柄长枪,舱上瞬间枪意弥漫,风雷之声排空,几乎压倒了波浪声。
曾山化抓为掌,侧切张崇义手腕。风雷枪法就是不停直刺,一击不中,立即收回枪,第二枪刺出。
曾山见招拆招,铁爪抓他腋下。张崇义再度缩手,躲开铁爪,第三次刺出。
用的虽是手指,但众人眼中,却仿佛看到一把长枪,在反反复复刺来刺去,枪风搅动着周边的空气,凝聚出一个又一个漩涡。
十几枪后,内息渐渐圆融的张崇义,越发得心应手,手中的枪意更为雄厚,一股股枪气射出去。
曾山也不含糊,一身内息渐渐外放,在身体周边形成一层尺许宽的护罩。枪气啵啵啵撞在护罩上,马上荡漾起一圈涟漪,然后化为虚无。
张崇义一枪枪刺出,曾山身上的微波涟漪不停地幻化浮现,那场景仿佛是夏雨拍打着镜湖,诗情画意。
他的枪意连绵不绝,即使是内功已臻至气胜中阶的曾山,居然有些招架不住,脚下一步步往后移动。
随着距离越来越远,枪气越来越弱,但曾山除了被动挨打,竟然没有一次反击的机会,每次只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出手抵挡。
这是气胜高手势均力敌的对决,旁边的三个武秀高手没有插手的余地,反而被枪气震退到丈许外。
这是沙场功夫胜于江湖武功的最好佐证,风雷枪法乃沙场功夫的巅峰,气息运用之妙,在身受重伤后体现的淋漓尽致。
以内力而论,曾山比起张崇义稍具优势,他的凌空铁爪尤为霸气,但作为江湖武功,他在气息运用方面的弱点毕露无疑,凌空铁爪的覆盖范围太广,力量较为分散,不及风雷枪法攻其一点、不及其余,仿佛用铁钉钉木板。
曾山当真又气又怒,对方明明身受重伤,但气息却绵绵不绝,枪法明明只有一招直刺,却像是源源不断的千万招。
每一招刺出的角度有所不同,气息有所不同,攻击的重点有所不同,他越挡越吃力,不知这小子到底是吃了什么药,竟然越战越勇,体力仿佛没有尽头。
交锋一百多招后,随着一股枪气诡异突破罡气护罩,在曾山胸口捅出一个手指大小的伤口。
曾山知道大势已去,再斗下去必死无疑,这老小子倒也当机立断,瞅着机会虚晃一招,纵身跳进滔滔河水中,竟然借水遁逃之夭夭。
谢方中和两名刀客不由面面相觑,心想这老小子当真是卑鄙无耻的祖师爷,堂堂虎形山一派宗师,打不过就狼狈逃窜?
他们也不想想,但凡有点骨气的宗师级高手,何至于投身武英阁,为皇帝当见不得人的龌龊打手?
守着自己宗派经营,难道不能混口饭吃?投身军旅为国效力,难道不能出人头地?
那两名刀客略一沉吟,一头钻进滚滚大河。这三人的水性着实了得,入水后立即消失,脑袋很快浮现在数丈外,手脚并用游回岸边,如此寒冷天气,河水刺骨,他们丝毫不惧。
船上只剩谢方中一个敌人,他冷冷看着威风八面的张崇义,惨然道:“我身负朝廷使命,必须要迎回那位小姐,此为公事。刚才你杀我师兄,血海深仇,此为私事。于公于私,我必须倾力一搏,哪怕自知不敌。”
长剑飘飘,仿佛行走于天上浮云之中,剑气极为华丽,乃是风行剑门的绝学,风行天上。
张崇义手指当枪,一股枪意激射而出,轻轻荡开他的剑气。
谢方中被枪意弹开数步,又作势刺来。张崇义侧身避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