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变得愈渐复杂,牵扯的人也越来越多,她忽觉无形的风暴正在逐渐靠近,而她无可避免的处在了风暴的中心,无论是师家、淮安王府,甚至流云斋也不知何时被一同卷了进来。
蓁胥见她神情凝重,一张脸羸弱苍白,不由有些心疼:“我知你因谢云之死伤心,但万事一定要先与我商量,切勿像上次一般莽撞。”
她点点头,想起谢云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谢云若是放在现代妥妥的一枚事业型女强人,她从不惧流言,自信且傲然于世,乃真正的绩学之士。
她得了谢云许多教导,两人还一起商议日后办女学之事。
蓁胥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师雪妍将脸埋在他的肩头,闷声道:“是我害了谢先生……”
“若是你如此想,才是真正看轻了她。”
师雪妍撤身看向蓁胥,她心中自然明白蓁胥的意思。谢云乃流云斋从古至今第一位女师,与萧茵皆有踔绝之能,心有家国而少私情,她们心中是先有大义才放其他,她不应该如此看谢云,谢云也不是仅仅为了她。
可她的心中仍觉愧疚。
蓁胥缓缓道:“说到底还是我害了她,那日便不该让她去探查言青豫,此人深不可测,我与殿下现在还无直接的证据能证明他是孤衍氏之首,故而无法在陛下面前揭穿他,我怕你撑不住,便没与殿下商议去找了言青豫。”
“你去找他打架了?”
“不过试探而已。”蓁胥想起那日的情形,若是没有兄长在,或许也不止试探,他倒想看看这位孤衍氏之首的身旁藏着些什么人物。
“试探?”师雪妍瞪圆了眼睛,却再一次低声道:“言青豫绝不会是孤衍氏逆党。”
“你为何如此笃定?”蓁胥心下不快,便选择了与她挑明:“你身中奇毒无可解,殿下只能铤而走险,选择先从长宁侯下手,既然韶广与孤衍氏有勾连,因此你身中之毒必定与两方势力有关,故而才去了长宁侯府,为的便是将此事揭到台面上,使得陛下不能因皇后而姑息此人,只要从长宁侯身上开始彻查,便能揭开幕后之人,你还能有一线生机。”
南凌延月是为了她?师雪妍倒没傻到认为自己在南凌延月的心中有多重的分量,她理性地分析了一番,南凌延月不过是想借她中毒之机将长宁侯与孤衍氏勾结一事闹大,这样既能用长宁侯受贿一案而被陛下重罚,又能逼迫他说出孤衍氏逆党的行踪。
袁黎的出现不奇怪,只是没想到言青豫居然也来了。
袁黎乃北祁遗族,若说他是孤衍氏逆党倒有极大的可能,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是北祁皇族,更与孤衍氏没有一毛钱关系,就算日后复国有望也坐不上皇位,所以任凭他的身份如何“明显”也不会被人怀疑是孤衍氏逆党。
而言青豫……
别人不知他的真实身份不奇怪,但这全天下或许只有她知晓,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来自现世的皓东延。就算言青豫是孤衍氏旧人,孤衍氏一族的仇恨又与他何干,以她对皓东延的了解,他犯不着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筹谋划策、耗费心力。
她定然不能告诉蓁胥言青豫“真正”的身份,便选了一个有几分信服度的说辞。
“我父亲曾说言先生的双亲都是祁国人,他又怎会是孤衍氏逆党……”
“身份可以伪造。”
“若他是孤衍氏逆党,又为何要辞去少师一职?在宫里岂不是更方便行事?”
蓁胥见师雪妍如此维护,顿生不满:“我知你与他交情匪浅,但事实便是如此。”连相处多年的谢云都能如此决绝的下手,可见此人狠毒无情,就算那日之事换成师雪妍,他不信言青豫会手下留情。
“事实?什么事实?你认为殿下去长宁侯府是为了我而无其他,为何言先生不能?你对他有偏见。”
蓁胥豁然起身,忍了一头怒气,声音却止不住的冷了几分:“你信他不信殿下?”
师雪妍觉得莫名其妙:“我信殿下去长宁侯府是为了救我,但却不只是为了我,我们从黔州回来殿下便立志要找到证据让陛下惩处长宁侯,此次难道不是绝佳的时机?若他只是为了我,叫上袁黎做什么?”
她也是后来才知晓,南凌延月那晚去长宁侯府事先通知了袁黎,两人唱了双簧为的便是逼迫长宁侯出手,再借机拿下他。
蓁胥张了张口,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
师雪妍见他眉头深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意,当即明白这醋坛子是翻了个彻底,赶忙捂着胸口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