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和老妪面色一喜,迟疑地问道:“姑娘可有把握?”
苏安歌又看了眼那处血肉模糊的伤口,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你们若不信我,我还是那句话,若我医不好他,就任凭二位处置、绝无怨言。”
看着苏安歌清明的眼神,老妪有些信服地对着壮汉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姑娘可需要什么东西?”
“巫医大人,烦请您帮忙准备天南星、天虫、防风这三种草药,研末后熬煮。再给我一把剜肉的小刀,一壶黄酒,一些止血散,还需准备一些……童子尿。”苏安歌脸有些红,在烛光摇曳中甚是好看。
这个方子名叫玉真散,还是她跟白羽学来的,边关将士们常年打仗,受伤后稍不注意就会得金疮痉。白羽就跟他师父一起研究了这个方子,效果很好。
只不过京都中得此病的人并不多,偶然一次一名铜匠不小心弄破了手掌,去济世堂时恰好云翳也在,就开了这个方子,苏安歌很感兴趣也跟着学了学。
老妪和壮汉面面相觑,“姑娘不是诓骗我们吧,尿也能入药?”
“时间紧迫,他现在温病不退,脉象虚浮,可不能再拖下去了。这个方子是大名鼎鼎的云翳神医所开,还请巫医大人信我一次。”苏安歌说得信誓旦旦。
壮汉看了一眼在榻上还在抽搐的男人,终于是下定决心点点头,“那我鲍老二就信你一回,但倘若你治不好我大哥,就乖乖地等着冲喜吧。”
老妪这才去准备药材,壮汉也端来了一把匕首、一壶黄酒,还有一小包止血散,挠了挠头说:“我们寨子里没有童子,只能让几个兄弟去山底下那几户人家打听打听。”
苏安歌拔出匕首在火上烤了烤,“他所得的金疮痉全都是拜这处伤口所致,壮士可与我说说他是如何受的伤?”
壮汉一听这话,顿时气得面色发紫,脖颈青筋毕露,呼呼喘着粗气。“老大总说做山匪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还总受到朝廷的围剿,天天东躲西藏的。前几日他带着兄弟们为商贾运镖以赚取酬金,路遇另一伙山匪火拼起来。眼看对方声势浩大,老大只得飞速提刀上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带弟兄们突出重围。 可惜他却受了重伤,只简单抹了些伤药,直到运完这趟镖才我们才发现他的伤口已经溃烂,连巫医大人也束手无策。”
“你们这位老大还挺有远见的,朝廷这两年确实一直在京都周围剿匪。”苏安歌陡然抬眼,一双杏眸澄净空灵,“你们的家人呢?总不能从小就是山匪草寇出身吧?”
壮汉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谁愿意一出生就做山贼草寇啊,我们手下这帮弟兄有些是边关逃难过来的外乡人,有些是天灾过后吃不起饭的农民,还有像我这样的孤儿,我们在此地无依无靠,若不做山匪还能干什么?”
“抱歉,多有冒犯。”
“无妨,你这种京都小姐整日养尊处优的,自然是难以体会民间疾苦。”壮汉再次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些轻蔑,“若不是今日情况危急,巫医大人急需寻个女子给老大冲喜,倒也不会冒然劫你过来。”
苏安歌嘲弄的笑了笑,这些愚昧的陋习在民间并不少见,所以现在唯有赶紧救下榻上这人才能为自己谋取一条生路。
“壮士,若要医治金疮痉,得先把他伤口处的腐肉剜掉。好在他现在昏迷着,也感受不到什么疼痛。”
“老子说了会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招。”他扬手将榻边的帘幛一拉,并未阻拦。
苏安歌淡淡一笑,拿起匕首对着腰间的腐肉一点点剜了下去,几乎是手起刀落。而昏迷中的男人也似乎感到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浑身抽搐得更加厉害了。
苏安歌拿起那壶黄酒,对着伤口一点点浇下去。这种灼烈的痛苦顿时席卷了男人的全身,竟让他从昏迷的深渊中挣扎出来,缓缓睁开了眼睛。
苏安歌还并未察觉到男人已经清醒,她还在神情专注地擦拭着伤口处的腐脓和血水,小心翼翼,动作轻柔。映入男人眼帘的就是这样一位粗布麻衣、薄施粉黛但却秀雅绝俗的女子。帘幛半掩,清风徐来,抚乱她丝丝鬓发。烛光摇曳暖软,光影斑驳映照于她面容,为玉颜镀起一层薄金。
但突如其来的疼痛还是让他起了戒心,眼中闪着危险的寒光,一只大手竟紧紧地掐住苏安歌的脖子。
苏安歌惊得连帕子都丢在了地上,这位濒死的男子不知哪来的力气,仿佛要将她整个身体都捏碎。她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双脚无力地蹬着地面,试图挣脱他的控制。然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