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但安珞敏锐地听出,此人呼吸比之其他人还稍显沉稳,显然状况好了很多。
观其身形,除了亦是被扒了面皮之外,他身上倒是不见多少伤处,虽亦有血污,至少比其他人少受了许多摧残。
听到外面的声音,他半是清醒、半是恍惚地抬头向外望来,见到安珞,他猛地一怔。
“……你不是那伙妖道,你是何人?”
苍老的嘶哑之声带着几分颤抖传来,安珞敏锐地察觉到几分熟悉,才想起这声音,她昨日在那玄一真人传道时曾听过!
虽然嘶哑之下略有不同,可还是能听出,正是那玄一真人!
“玄一真人?”安珞尝试着确认对方的身份。
“是……我、是我……”那人应了一声,似乎又有些糊涂地顿了顿。
确认了对方身份,安珞直接进入牢房之中,两剑劈开对方手腕上的镣铐,将其放了下来。
镣铐摘下,玄一真人下意识缩了缩略微发红的手腕,抬头看着安珞似乎想爬起身,却又浑身无力地瘫软。
“我的……我观中道士……”玄一真人吃力地张着嘴,血肉模糊的脸上黑白的眼固执地看向安珞询问。
安珞见状微微抿唇,也不忍告知对方太清观如今惨状中,他已经是最幸运的一人,只能沉默以对。
玄一真人在安珞的沉默中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脸上血肉微微抽动了一下,却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安瑾此时也察觉到了这边情况,带着士兵前来,扶起了玄一真人。
随着玄一真人被抬出牢房,地牢之中其他尚有意识的被解救之人,看到他俱是一阵骚动挣扎,喉间声音涌动似是想说什么。
玄一真人看清此景,亦是痛苦闭眼,面上流出两条血泪。
纵是安珞见过生死,此时也不忍再看,微微偏过头去。
安瑾见状,也是叹息一声,先与安珞一起,带着那玄一真人出了地牢。
安珞给玄一真人把了脉,发现他体内气血虚亏逆行、脉象微弱而混乱,似乎受了极重的内伤,可又不符合她认知中任何一种特定的情况。
便是以安珞如今这般精湛的医术来看,一时之间竟也只能诊断出玄一真人确是伤重,可更具体的病症却又完全理不出来。
安珞摸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略施几针帮助玄一真人暂且稳固住了气血。
如今看来,地牢之中的众人显然是经历了长时间的摧残,积年累月留下的伤害,即便是安珞也无法立时就将人治愈,也只能等日后再慢慢调养起来。
但好在,有了安珞施针顺的这口气,玄一真人的精神略好了一些,便开始慢慢回答安瑾对太清观情况的问话。
据玄一真人所说,两年半之前,假扮他的那名妖道,最先来到了太清观,于一天夜晚挟持绑架了他,又扒下他的面皮做成面具,顶替了他的身份。
那妖道得手之后,便又招来了他的其他同伙,用同样的手段,对观中的大道士们一一取而代之。
因为人皮面具需要以原身的鲜血来保养才能一直维持鲜活,是以这些妖道才没有杀了他们,而是借着为神像重塑金身的托词掩人耳目,修筑了神像下的地牢,将他们囚禁圈养在里面。
之后这两年间,便是为了维持面具,日复一日地在他们脸上制造出新的伤口,以便取到新鲜的血。
为了之后的伪装顶替不露破绽,他们便以观中小道士们的性命威胁玄一真人,胁迫他告知太清观的各种情况。
这也是比之其他被囚禁者,玄一真人的舌头未被割掉、所受残害也稍轻一些的缘由。
询问过后,安瑾安排了人手,将玄一真人与其他被救出之人、先一同送回京兆府救治,剩下兵士则开始彻查整个太清观,寻找是否还有遗留下的线索。
在玄一真人的房间中,查获了那妖道与众多官员往来的书信和账目,其上清楚记载着两方如何狼狈为奸,太清观是何时将那些女子掳绑、又送与了哪位官员。
铁证如山!
太清观本是香火鼎盛,今日又是花朝节次日,前来还愿的百姓不少。
可来后却发现,如今太清观整个被官兵封锁,参拜者又都被挡在山下,围观百姓们自然也都意识到太清观发生了大事,喧闹着围在山下不肯散。
纸毕竟是包不住火,不光是那些被救出之人都要送回城、还有数十具尸体也要一一运下山来,自是都逃不过周围百姓的眼睛。
人多耳杂之下,这消息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