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最好,如事不成,也不敢惹恼了他们,眼下唐军兵威正盛,不可轻易招惹,以防引来大祸啊。”
“张相放心,我有分寸。”
二人正说话时,头顶上鸦声聒噪,引他二人抬头观望,只见数只乌鸦在空中盘旋。
张格疑惑道:“平时见不到这么多乌鸦,今天这是怎么了?”
与鸦群盘旋不同,一只单飞的乌鸦扑腾着从墙内飞出,径自投东面而去。李师泰顺手从兵士那里夺过弓,搭箭上弦,嗖的一声射去,力道之大,准头之稳,箭径直穿过乌鸦的胸膛,仍有后劲。
众人见了无不喝彩,李师泰也正要得意,忽然奇怪的一幕出现。
只见那乌鸦并未像众人预想的那样坠落,而是带着贯穿胸膛的箭疮,仍旧一个劲儿地往东飞去,逐渐消失在了云际。
更鼓敲过三更,驿馆西跨院的烛火映着人的侧影。
“今天赶走了张格,王衍必不肯善罢甘休。”
嵇昀为处境担心,仍未就寝。侧厢房里,野南浔的鼾声如雷。
“本想着联合蜀国,一道征伐朱梁,没想到事情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嵇昀反复揣度,仿佛在筹划着某个决策而又始终难下决心。
忽听窗棂轻响,薛芙推门而入,怀里抱着几颗蜜桔。
“睡不着,吃些果子吧。”
薛芙说着将一颗熟桔拨开,果肉掰了一半递到嵇昀手里,另一半则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冬天难得吃到这么甜的果子。”
薛芙吃得高兴,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见此一幕,嵇昀心下突然觉得宽慰不少。
“这丫头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凡事有人照料,真不知何为烦恼。话说回来,我须得照管好她,不负义兄临终托付。”
“昀哥,你怎么不吃?”看着嵇昀拿着桔子发呆,薛芙一把抢过,硬是塞进嵇昀的嘴里。
“嗯,好吃。”
转而天明,三人用过早饭,有驿卒通报,李师泰前来拜访。
“他怎么来了?”嵇昀一怔,起身来看,李师泰已先一步进了庭院。嵇昀打眼看去,对方面白须疏,眼槽深陷,确是李师泰,只不过容颜憔悴,与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相去甚远。
“嵇兄,别来无恙。”
“师泰兄?是你?”
“不请自来,叨扰了。”
他比嵇昀长两岁,此刻却微微颔首,语气里带着几分故人重逢的复杂。
野南浔上下打量了李师泰,浓眉一皱:“哦!我知道你是谁了。”
李师泰朝野南浔点了点头,目光转回嵇昀:“我和张造一样,早早地交了兵权,如今都是官场外的闲人,嵇兄早就来了成都,我却才知道消息。”
二人相视一笑,多年未见,嵇昀即请他进屋叙谈。
这时,听见动静的薛芙,自屏风后走出,素衣襦裙,神色敏感,走到野南浔身后,小声念叨:“一定又是为蜀王做说客的。”
她虽不知李师泰与嵇昀的旧交,却察觉到了此人身上的沉郁之气。
嵇昀与李师泰两人叙了许多旧话,从杨复光出山平定黄巢,聊到河中之祸王重荣身死,从庞丛投梁聊到王建定蜀,二人皆绝口不提江小雨的事。
直到晌午时分,茶都饮了三盏,李师泰才凑到嵇昀身前,压低声音,“我今天来,不为别的,是来帮助你们脱困的。”
嵇昀闻言,属实觉得有些意外,“这么说,我们的处境,李兄都知道了。”
李师泰点点头,“昨天恰好打这儿经过,听张格把事情都跟我讲了。”叹了口气,目光移动到薛芙身上,稍稍打量一番,继续道:“说真心话,蜀国如今的皇帝,远不比他的父亲圣明。我虽是下野的人,可也看不过他们如此胡作非为,更何况这次还是欺到嵇兄你的头上。”说罢,深深地呷了一口茶汤。
嵇昀静静地听着他说,心里自忖道:“李师泰虽说与我旧时相识,可并无过深交情,多年未见,底细不明,今日这般主动,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心里这么揣测,嘴上却道:“李兄不避是非,前来施以援手,嵇昀谢过了。不知兄长有什么良策,可以化解眼前的危难吗?”
“眼下就有一法子,想和三位商量。”李师泰顿了顿,指尖叩了叩桌案,“姑娘可假意应婚,按照惯例,皇帝大婚之夜,君臣将在锦江画舫设宴,到时候我在江边备下快船,趁酒席后防备松弛,可载三位沿水道出成都。”
嵇昀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