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尊托我带个话,此事便到此为止吧,这次的封赏是不会有了,但明年会给你们多拨些饷银。”常先生见陈良要说话,伸手止住,接着说道:“严懋纶严家三公子也托我带话说,此事都是严府管家自作主张,他并不知晓,愿意以纹银三百两换两家把手言和。”
“三百两,好大的手笔啊。”陈良冷笑一声,“不知这三百两能在兰桂坊喝上几天的酒。”
常师爷自然知道如今这三百两在陈良眼中已如九牛一毛的存在,只能换了付苦口婆心地口吻说道:“贤侄啊,严宦位列五品同知,朝中同年多有高官,这次可是看着处士公的面子才愿意罢手啊。”
陈良暗笑不止,自己与广南阮主,安南郑王谈笑风生,现在却被大明的小小同知如此威胁,简直图样图森破。“常先生,我们相交日久,你也帮我带几句话吧,以后这黄梁都的税找我交,黄梁都的役我找人服,那县尊要用的银子我会及时奉上,后院那几个没死的喇唬也会消失。但是也请你告诉严懋纶,黄梁都的沙田七成是他家的,这三百两银子可不够税钱。五日之内,他若是不把税银凑齐,这香山他就别想呆了。”
“贤侄啊,听我一句劝,自古民不与官斗,民更不能与绅斗啊!”常先生这回是真有些着急了。
“好,好,民不能与官斗、绅斗,又斗不过兵、斗不过匪。我等这小民也就是逆来顺受的命啊!”陈良站起身来,冷然说道,“别处的民我管不了,但这黄梁都的桑梓我却是要管上一管,我就不信这圣天子治下的人,反倒要活得不如澳门葡人!”
看见常先生离去的背影,从后面转出的陈俭悄声说道:“大哥,这回莫不是真要和严宦相斗?”
“不斗,难道你想让都中人最后都是那般下场?”陈良将脸转向远方,田地的尽头正冒起熊熊白烟,陈俭自然知道那是在焚烧流民的尸体。